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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2章 羽鳞(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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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高座之人在眨眼间判断,他今年会向上升了,聂伤衡敌不过他,赵无蛾齐谒也难说。

李神意的剑确实自成一派。

几乎每一剑裴液都不认得,剑籍里也很少提「李家剑」该是什麽样子,但这确实是一种真实存在的风格。

天南地北,古往今来,大剑小剑……什麽都有,全凭男人的自我意志挑选丶分配,成一可行的系统。

裴液屡屡从其中感到突变和擀格,但眼前的一切是那样流畅,稍一琢磨又不禁恍然——「李家剑」也许确实不存在,但「李神意」的剑已经臻至一极高的境界了。

而在令人眼花缭乱的拆招中,李神意总是带着微笑,渐渐地,裴液感觉自己从中捕捉到了一种「玩乐」的气质。

来自于这位李家家主。

他并不真的修剑。

剑是一样有趣的事。

就与下棋丶饮茶丶养鹤丶种花一样。

许多可以接上更强大的剑的地方,李神意没有做那种选择,他做了另外的,更巧妙丶更有意思,但弱了很多的选择。

所以在弈剑上他败了。

也许他竭尽全力后也会败,并不如这样败得有意思。

不过鹤渺没有拿下胜利。

鹤渺用出自己最强大的剑时,李神意收剑回鞘。

鹤渺的剑穿过了他的咽喉,血流了出来,但又在周围的空气中,沿着无形的脉络上溯丶回环,李神意看起来并无太大不适。

他握住了鹤渺的剑,鹤渺僵在了原地。

李神意按着他的手腕,将他的剑一寸寸压回了鞘里,重新露出个微笑。

裴液怔了一下,他缓缓仰头,只见那几缕被鹤渺刺出的血,如倒挂的雨丝般不断上升,高出剑台丶高出楼阁丶高出整个神京城……竟至于百丈丶几百丈,仿佛直往天上飞去。

但它又流淌了下来。

宽及数十丈,红线在大半个冬剑台上丝丝缕缕地回环着,最后又回到李神意的身体里。

裴液第一次见这样神异的一幕,他屏住了呼吸。

「那就是《大身无相法》。」石簪雪轻声,「据说能使灵躯无相,以成真身。李神意修得的无相身,正是一株大椿。」

裴液沉默了一会儿:「石姑娘,能否冒昧一问,天山有门玄经《西海群玉录》,是列在第几呢?」

「玄经部第九。」

「当夜曾见安司风用过,似乎并无这般神异之效。」

石簪雪点点头:「列位前十之灵玄经,本来迥异,有的深奥古秘,难得难学,如《大身无相》;有的宽大堂正,人人可学,庸者得下,能者得上,如《西海群玉录》。

「另外,灵经玄经确实也有不同,玄经是为武者准备,多是攻伐手段,宛如一件兵器,强与不强受武者本人影响;灵经则是术士手段,诡秘奇奥,效用不一,是基于灵玄而成一机制,更少受修者本身牵扯。因此,倒也可以说灵经比玄经难对付。」

裴液缓缓点头。

他将目光投到台上,鹤渺与李神意已经离开,他深吸口气,期待望去,大钟再次敲响了。

「三擂。列位第三,云琅山,【姑射】明绮天,对,列位第八,天山,【赤骥】聂伤衡。」

冬剑台外围满了无数身影,今日鳞试十六擂的一大半观者都围在了羽试周围。

王久桥李神意固然强,但两人已似一种顶端和背景。他们一个三十七岁,一个四十三岁。

二十一岁的明绮天是本代丶人们眼看着横空出世的传奇。

三年来她天下问剑,消息与行踪都在江湖上传播……从来没有一个这样年轻的人,可以这样强大。

何况她生得极美。

每一个见过之人都说像是天仙,很多人看不懂剑与术,但看得懂美与丑。

无数人是只闻其名的,听见这个等待已久的名字时发出兴奋的呼喊,但这时候这道白衣走上来,四周的声音反而降下去了几层。

依然喧嚷,但这是羽鳞试开场以来最安静的一场擂台。

「石姑娘,聂丶聂前辈手里不会藏着什麽底牌吧?」裴液偏头低声。

石簪雪微笑不动:「那谁说得准呢。」

明绮天没什麽特殊的动作,拔剑执礼:「请天山赤骥指教。」

聂伤衡深吸口气:「拙剑见笑。」

石簪雪显然是诈他,在天山问剑时二人就交过手,聂伤衡在八水上还受了伤。

没有任何意外,聂伤衡没有失去斗志,但他一切奋发的丶强大的剑术都在那柄乾净的剑面前失效。

明绮天也没有展露前两位修者那样难以理解的神异,她只平静地持一柄剑,扎实而自然地胜过了聂伤衡。

裴液含笑瞧着,他十分爱看女子用剑,比一切其他人都令人享受。

看完和红珠与赵无蛾那一场后,裴液回到鳞试台上打完了自己今日的那几场,走下擂台时,天色昏黑了,白衣的女子立在不远处等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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