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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3章 鸵鸟型安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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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3章 鸵鸟型安娜

安娜沉浸在因为极度的惊愕而造成的混沌之中。

她一动不动的躺在甲板上。

伊莲娜小姐没有被吓傻,她没有陷入歇斯底里崩溃的狂躁,她没有尖叫,没有大喊,没有哭泣。

她仅仅只是呆在那里。

动也不动。

安娜脑子很清醒,思维称得上活跃。

几秒钟的时间里,伊莲娜小姐就意识到了这是什麽情况,随后考虑到了各种各样的可能。

是谁要杀她?

可能性蛮多的,她是非常富有的女继承人。

财富往往会带来巨大的利益。

而她又有不少的敌人。

布朗爵士麽,不,不,不,这太可笑了。她要是就这麽死了,对布朗爵士反倒是个大麻烦。

而且,没什麽理由,她就是相信这件事并非是布朗爵士乾的。

克鲁格先生?

没准吧。

伊莲娜小姐相信,只要利益足够,这位笑起来很和蔼的银行家先生搞不好真的会干这件事。

那是个不在乎手段,只在乎结果的野心家。

只要能得到《油画》杂志社,他可以想方设法的把自己踢出董事会,而若是能得到伊莲娜家族,他大概也未必会多在乎她的性命。

问题是。

杀了她,对方就能够因此得到《油画》杂志社麽?

哪里有这麽简单的事情呢?

整间《油画》杂志社都会面临着巨大的股权变动和不确定性。

不管怎麽说。

她仍然是整间杂志社最大的私人持股股东,对于一个复杂的商业项目来说,随着她的死亡,前景反而会变得愈发扑朔迷离,尤其是,刚刚随着卡拉的故事的曝光,伊莲娜家族的声望正达到巅峰的时刻。

现在克鲁格先生的「敌人」只有自己而已。

她与对方都明白。

比起一发子弹,让她陷在杂志社的内部部门体系里,进退维谷,犹豫不绝,才是更好的选择。

银行家觉得终有一天,她会成为他们的一员的。

有了她的《油画》杂志,才是杂志社的完全体,才能更加清晰的证明,那个缪斯计划的势不可挡。

大概……

克鲁格先生心中仍然还抱着一些,她能和奥勒走到一起的期待。银行家可能是对的,毕竟,他们童年时代,一起度过了很多时光。

倘若她与奥勒订婚,乃至已经结婚了。

遇上这样的事情。

伊莲娜小姐生活中遇到了任何生命威胁,心中第一嫌疑人绝对是克鲁格先生乾的。

别说是在新加坡的一艘船碰上了杀手,一颗子弹在离她的额头不到半米远的地方旋转。

走到马路上,天上有个花瓶掉下来了,是克鲁格先生偷偷推的。

被桌角的咖啡烫到了,是克鲁格先生偷偷倒的。

走在大街上,轮椅被石头绊到了,是克鲁格先生昨天晚上连夜搬运的石头。

就算是在北极上遇到了北极熊。

那也一定是克鲁格先生和北极熊有不可告人的私下内幕交易,试图用一桶鳕鱼收买北极熊,替他行凶杀人。

反正坏事全是克鲁格先生乾的。

克鲁格先生最好祈祷她会顺顺利利的长命百岁,因为安娜·伊莲娜会把一切的厄运全部都归咎于对方的头上,并找他算帐。

这话会是她的结婚誓词的。

——

「我是个迷信的人。多麽可笑。有句话得说在前头。要是我的小儿子不小心被警察开枪打死,要是他在牢房里上吊,结论是自杀。要是有什麽新证人冒出来证明他有罪。迷信就会让我觉得,是在座的人对我心怀恶意——」

「再说一遍。」

「假设我的儿子被雷劈了,假设他的飞机忽然失事坠海,假设乘的船坠入波涛,得上致命的热病,哪怕走在街上被火车给撞了,迷信也会让我将其归咎于各位的恶意。而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这样的恶意。」

——(美)1969马里奥·普佐《教父》

——

现在,就算杀了她,除了一地鸡毛外,他也什麽都得不到。

最后可能的。

竟然是卡拉。

不是卡拉·冯·伊莲娜,而是她的那位远房舅舅卡拉,血缘关系上的第二继承人。尽管她为对方收拾烂摊子花了数以百万计的金钱,可也许能继承的整座伊莲娜家族的财产相比。

它不过是九牛一毛。

她想告诉对方,别进行虚妄的幻想了。

在奥地利第一商业银行总部地下金库的某间加密的保险箱里,有她成年时便在私人律师见证下立下的隐秘遗嘱。

她还活着。

有人替卡拉还部分的赌债。

安娜要是突然死了。

对方一个硬币都得不到。

「也许,他不知道这一点。」

伊莲娜小姐心中想着。

卡拉是唯一一个既有欲望,又有充足的动机和他所自以为的巨大利益去做这件事情的人。

伊莲娜不怀疑对方的够不够坏。

她只怀疑对方会不会过于蠢了些,没这个能力。

想了那麽大的一圈。

女人才终于最后姗姗来迟的记起了,几个月前寄到庄园里的那封死亡威胁信。

她无声的眨了眨眼,盯着身侧停止旋转的弹头,整个身体趋于静止。

安娜如死了那样。

对身边的声音,充耳不闻。

「纳尔逊死的时候,会想到,他的结局是在一艘船上,被人射穿胸口麽?」

伊莲娜小姐想着。

多可笑啊。

面对这种情况。

她应该去做的是战斗,亦者是逃跑,而不是想什麽纳尔逊。

安娜就是控制不住。

她从小就读过祖先们所留下的战地手记,想像着他们抽出战刀,在中欧的山谷之间,冲向英国的步兵团,冲向法军老禁卫营时的身影。

马的鬃毛流着湿漉漉的汗水,龙骑兵团特有的带着狮子浮雕和金属导轨的镀金头盔,在摇晃之间,将太阳的光辉反射成了金色的晨雾。

她小时,就常常把玩着家族里那顶1756年战争期间的头盔。

狮子张牙舞爪的凹凸图腾,如拓印版画一样,拓印在了她的心中。

就是现在了。

属于安娜的荣耀时刻来临了。

要是对手把她当成手无拂鸡之力的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伊莲娜小姐被顾为经从轮椅上抱起来的时候,安娜茫然,惊愕,有些生气,却不害怕。

要是女人真的生气了。

不说她上来就一个夺命剪刀脚。

反正。

顾为经真的想要毛手毛脚的,他们两个谁能打的过谁,那可不一定。

此时后甲板上就他们两个人,打起来,安娜认为,两个人里一定会有个人被揍得嗷嗷乱跑,而那个人是谁她不知道,反正不是她。

她接受过完整的VIP反绑架训练。

做为「VIP」,她最需要做的事情是「听话」,千万别自己乱拿主意,要听从安保负责人的安排。

其次是「谈判」,安娜也擅长这个。

但对方第一发子弹就打在她的脸旁边,估计是没什麽好谈的了。

再次是「逃跑」。

能不直接激怒歹徒,就不直接激怒歹徒。

最次,要是没有能选择的情况下,才是「战斗」。

她是真正的剑术高手,奥运级别的。

轮椅就倾覆在她的身旁稍微挪动一下身体,伸出手就能够够到的位置。

轮椅的下方有着一根经过特殊设计的折迭式碳纤维手杖。

只要把最下面一节的脚托拔下来,便会露出金属制的锋利尖头。

固然。

安娜清楚体育项目和实战是完全两码事。手杖的实际用处不大,即使她此刻真的有一支寒光闪闪的迅捷剑。

真面对持枪劫匪大概率也是没用的。

可一柄剑。

它的意义不在于杀伤力,它代表着战斗之态度,高贵之精神。

握住了剑,她就是位不服输的强者。

她就是个真正勇敢的人。

「不要跑,所有真正勇敢的普鲁士人跟我向前!」

先代伯爵在日记中曾写,他听说军中盛传博尔山河谷之战的乱军里,有个普军的高级将军没有逃跑,而是在溃军之中抽出战刀,高声呐喊……

既使对方身为敌人。

那一幕还是很是有勇气的。

「随后,他就被一枚12磅野战炮直接命中,撕成了血肉的碎片。」

伯爵写道。

伊莲娜小姐的学生岁月,这看上去稍显诙谐的一幕记录,常常被她拿来和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里的着名描写放在一起。

她的先祖同样参与了那次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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