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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喀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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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罗罗吓得脸都僵了:

“百鸟之尊?难道父亲是说他......”

老鲰耶淡定道:

“我什麽都没说。只是我向来觉得,天下事没有什麽不可能的。之前我问你王扬此人如何,你回答了一长串。如果让我来答这个问题,我只会说四个字——其深难测。我活到这个岁数,除了他之外,从来没有一个人给我这种感觉。所以我才说你之前列的那些过人处一般,因为对於一个‘其深难测’的人来说,过人处再多也不稀奇。你不是好奇开蛮路是谁的手笔吗?如果我猜得不错,画此策者,便是王扬!”

勒罗罗一惊,语气犹疑道:

“不会吧,王扬虽奇才,又是琅琊王氏,但毕竟是年轻,会有资格参与这种国策?”

老鲰耶似乎没听到儿子的话,目光有些发怔,不知在想些什麽,半晌后缓缓开口道:

“不是参与,这应该就是他的策。即便有人帮着谋划,他也是谋主。”

勒罗罗更加不敢相信,问道:“父亲如何得知?”

老鲰耶目光缓缓移向床边的水罐,喉结动了动。勒罗罗忙给父亲倒水,小心翼翼地托起父亲的後颈,将竹筒凑到父亲唇边。

老鲰耶“如临大敌”地啜饮了两口,彷佛耗了多大力气一般,身体松垮下来,闭着眼,任由儿子擦拭嘴角溢出的水痕,歇了歇说道:

“对此策如果不是了解得很透彻,说不出他那些话来......”

勒罗罗等了等,见父亲不言语了,也不知是走了神还是说完了。便试探着往前凑了凑,好像生怕惊扰了父亲积攒的气力似的,压低声音道:

“这也不能说明此策出自他吧。他作为使臣,出使之前朝廷必有交待,以他的才智,要理解透彻也不是什麽难事。”

老鲰耶喉间低低“嗯”了一声,又休息一会儿,方才睁眼:

“想问题要从问题的本源想起。你不要想他作为使臣如何如何,你要想,朝廷为什麽要让他做使臣?派一个年纪轻轻的贵公子,不带符节诏书,不带金银绸缎,虽说号称有大军在後,但也是真假难辨。就这麽孤零零地进了汶阳峡,凭一张口来收复蛮部,这是希望他成功还是不成功?这也是我有些相信确实有主战派存在的原因之一,因为若无人掣肘,不至於如此。

所以王扬来这儿,有三种可能。一是少年英气,欲立功名。二是无可奈何,不得不来。三是既有所迫,又有所求。这三种可能一是主动,二是被动,三是主动之中又有被动,被动之中又有主动。而无论是哪种可能,都需要一个足够充分丶足够名正言顺的理由,这个理由或许便是——此策由他所画,故当由他所行......”

勒罗罗听得大为佩服:“父亲见微知着,儿不能及!”

“此人心大,能得众。有度,能持衡。有智,能谋事;有勇,能行事。能谋能行,这就不得了了。再加之器识宏远,经达权变,这个人将来无论有什麽成就,我都不会觉得奇怪。这个注可太值得下了......正好他对我们,所求也不小......”

老鲰耶眯了眯眼睛,灰白的眉毛随着思绪缓缓起伏。

勒罗罗点头道:“要我们归附,这求的是功。要我们货物,这求的是财。他这次出使,所获不小......”

“不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或者说不只是这个。如果我所料不错,他後续可能还会提什麽要求。所以他之前说归附虽在汶阳部定了,但在朝廷未必能定,又提起主战派的事,说有朝一日风云变幻如何如何,这大概就是埋下的话头,让我们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更容易接受。不过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或许他只是想把丑话说在前面,免得将来真出了岔子,引发责难;又或许是刻意强调波折以抬身价......”

老鲰耶心中反覆推究,陷入沉思。勒罗罗则大为警惕:

“我们已经答应了出两分交易税,如果再有要求,难道是在‘六不’上?这是底线啊,我们绝不能让步!不然汉廷得寸进尺,今後便再无自主可言了——”

“我们是在王扬身上下注,又不是在朝廷身上下注。如果是归附和蛮路上的事,你该如何便如何。但如果王扬要的是其他方面的东西......”

老鲰耶顿了顿,眼皮缓缓垂下,像是在掂量着什麽。

勒罗罗有些听不懂了:

“其他方面的东西?还有什麽方面?要钱?要物?总不至於要兵吧!”

老鲰耶眼神一凝,看向儿子:

“如果他要的就是兵呢?”

勒罗罗差点站起来!

“那怎麽可能?!他要兵干什麽?造反啊!再说我们汶阳部的儿郎也不能替他卖命啊!”

“我没说他一定会要兵,我只是设想一个你最不愿意出的代价,要兵就是你最舍不得的代价吧?”

“父亲千万不能答应啊!兵是咱们的命根子,万一有个差池,咱们汶阳部就完了!别的都好说,哪怕再让些利都行!但兵是绝对不能给人的!咱们汶阳部好不容易攒下这点家底,再说......再说咱们也不能替别人流血啊!”

勒罗罗吓得赶紧凑上前劝阻,眼里满是焦灼,好像王扬已经来要兵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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