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地牛(1 / 2)
北行路上,风不平,浪也不静。
这一路走来,三人脚下的这条官道,经常会迎面碰上不少的朝廷兵马,披挂甲衣,每隔数十里,都有临时搭建的军帐。
锺魁所说,桐叶洲大妖作乱,不是什麽玩笑话。
这个“作乱”,可不是只有那几头大妖,整个桐叶洲,那些蛰伏荒野之中,没有以真名上报给儒家书院的妖族,倾巢而出。
八九不离十,这就是那位扶乩宗大妖的手笔了。
妖族不比人族,它们的族群极多,而且天生就有本命神通伴随,随着修为提升,都会一一觉醒。
也是因为这个,蛮荒天下的飞升境,数量才会这麽多。
只要血脉够强,妖族按部就班,百年千年过後,基本都能跻身上五境。
资源够多,再努努力,飞升境也不是难事。
但如此得天独厚,相应的,也有致命缺陷。
妖族合道,极难,难如登天。
说白了,就是脑子蠢。
而妖族的真身,相比於看似孱弱的人族来说,又不太适合修道。
所以只要是妖族,基本都会在跻身中五境过後,选择化形为人。
根据宁远推测,扶乩宗那头大妖,其逃遁之前,施展的那门远古秘术,应该是类似於“回响”的神通。
这就让他的思绪飘忽到极远处。
远古天庭里面,有那十二高位神灵,其中有一名,後世称作“回响者”。
宁远之所以能联想到它,是因为当年老大剑仙曾经提起过。
昔年登天一战,这位回响者,搁在十四境里面,其实战力是比较拉稀的一位。
但却让人族这边,吃了大苦头。
那时人族蓄谋已久,整个人间,阴阳家十几位大修士,联手推算,致使星象移位,在天庭与地府之间,搭建了一道“世界天幕”。
没别的,这道天幕,就是用来扰乱神灵视线所用,切断天庭与地府的联系。
但大战一起,当这位回响者现世的那一刻,人族这番谋划,直接就功亏一篑。
它的本命神通,杀力没多少,但却能在天看地,星域深处的大道回响,能传达至阴间冥府。
万千恶鬼疯狂涌出地府,不惧天光,登岸莲花天下,所到之处,生灵死绝。
也就是因为这个,那位本该随同佛祖登天而去的女子大剑仙,方才调转剑尖,带着一众弟子,落剑莲花。
清扫人间恶鬼之後,这拨佛门剑修,就以剑气堵在了冥府入口处,为人族的登天修士,驻守後方。
这名十二高位之一的回响者,最後是被老大剑仙所杀。
不过并未完全死去,因为只要天庭存在,神灵就不会灭绝。
不管如何,扶乩宗那头率先作乱的大妖,他的这门神通,也是让如今的桐叶洲,生灵涂炭。
估计也是周密的手笔了。
官道年久失修,马车走的晃晃荡荡。
又是一日清晨,裴钱趴在马背上,正在抄写一本儒家书籍,阮秀跟她挤在一块儿,少女说一句,小姑娘就跟着念一句,最後再抄在纸上。
後方不远,慢悠悠的跟着一头黑毛驴子,上面趴着一名呼呼大睡的青衫客。
男子一身的酒气,一人一驴,看模样像是个江湖武人,可是浑身上下,又无刀剑,只有腰间挂着一枚葫芦。
宁远忽然睁开双眼,翻身而起后,身形一晃,已经踩在了一棵大树枝头,登高远望。
裴钱眼尖,瞧见他的异样举动,在问过了阮姐姐之後,跳下马车,几个飞掠,站在了师父身旁。
十数里外的山坡上,两拨人马正在厮杀,喊杀声丶惨叫声,不绝於耳。
一支数百人的大泉边军,呈分散之势,将那山坡团团围住,战场中心,有一名身披金甲的魁梧男子,踩在一条巨大的鲶鱼背上,手持双剑,杀得正酣。
这头鲶鱼精御风而立,在它脚下地面,还有数十名模样怪异的虾兵蟹将,舞刀弄枪,跟随主人一同征战。
军士这边,虽然个个训练有素,但一眼望去,只有十几人是那三四境武夫,为首的中年将领,也不过是五境而已。
而那金甲男子,却是龙门之境,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山上剑修,可随意一剑下去,往往都有七八人的身死。
算是一边倒的局面了。
裴钱拉了拉师父的袖子,小声问道:“师父,咱们不去帮忙吗?”
宁远摇摇头,率先落下地面,随口道:“走了。”
裴钱不疑有他,反正师父说的,都是对的。
三人再次动身。
宁远之所以不管,是因为此前他以神念覆盖方圆百里之时,发现有七八名山上练气士,正往战场那边极速而来。
许是大泉边关的随军修士,俱是中五境高手,其中甚至有一名金丹境地仙,料想一头鲶鱼精而已,应该不在话下。
宁远没再喝酒,取出一沓前不久在某个仙家小坊市购买而来的黄纸,开始练习画符。
黄纸的品相,可比他之前用的白纸好多了,虽然也没有好很多,但宁远现在,画一些下品符籙,几乎不会有失败一说。
不过宁远现在画的,都是那上品镇妖符,所以失败的概率,还是很大。
锺魁不在身边,宁远是无法书写他的真名的,他现在画的符籙,敕令二字之前,都是那“三山”二字。
画了十几张,全数失败,年轻人有些毛躁,便又收起黄纸,摘下养剑葫,继续喝酒。
他倒是没有撂下修行,跻身元婴境后,宁远已经可以做到一心二用,除了睡觉之外,几乎每时每刻,气府都在汲取天地灵气。
又有一把古朴剑魂,在人身天地内游走,打磨金丹之馀,还会稳固气府。
这条剑道,该说不说,委实是得天独厚。
两件本命物,已经稳稳坐镇气府,宁远的境界,也早就打磨的极为扎实,按理来说,他应该要尝试炼化第三件本命物来着。
只是最近年轻人的心境,太过杂乱,思绪驳杂,导致那颗得自藕花福地老僧的舍利,一直在吃灰。
每每想起那位喝过很多次酒的老光头,宁远心情就愈发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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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再次走出几十里地,已经远离那处战场中心,翻过一座山头,已经能依稀瞧见,远处的一条大江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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