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干戈原之战（1 / 2）

第565章 干戈原之战

永庆二十年，九月十七日。

雍王集结三万步卒，五千嫡系铁骑，向青州北部的登封城发兵。

大军推进期间，登封城北魏军在侯燕山大将军的指挥下，主动出击，连续数次派出骑兵，于夜间和饮炊时骚扰进攻。

除却疲兵之策外，侯大将军甚至派出族侄亲率两千骑外出，绕后袭击东阳城，只可惜城内有摧锋军重兵把守。

两招皆无成效，北魏军彻底进入防御态势，登封城是南梁边疆重镇，城高池深，若非之前总兵主动投降，想要将其攻陷，可谓是难如登天。

鉴于之前雍王的表现，侯大将军没有丝毫掉以轻心，下令墙面敷湿泥防止火攻，疏通地面戒备水攻，又打造听翁监察敌人地下掘进，并且野焚二十里，坚壁清野，不给青州军就地打造攻城器械的机会。

对内管制灯火，验查军籍，设立密语，竭力防止南梁谍子烧毁军粮或者进攻城门。

短短一两天，侯大将军将登封城打造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铜墙铁壁，静静注视着青州军和龙骑抵达围城。

……

九月十八日清晨，青州军大帐。

「报王爷，侯燕山昨日在舞阳三县抓获的南梁百姓里，挑出了四名美人纳为妾室，然后赏赐给了麾下将领，言称百日坚守，以防寂寞。」

「但按照我们得到的情报，天戈敕勒两军如今其实只剩七日军粮，证据确凿。」

大帐里，一名头戴丑牛面具的男子正在汇报。

南梁皇帝，有两支秘密部队，一支是当世十大宗门之一的玄禁山庄，里面高手如云，通常主内，出任宗室和朝廷重要人物的护卫供奉，另一支则是夜行卫，监察南梁十六州，负责与北魏探子的谍战，同样由肖青枝管辖。

夜行卫里，最高级探子名为十二生肖，尽数是四境亚英雄高手。

而此刻过来汇报消息的就是丑牛，相比于朝堂上的争夺，肖青枝的立场是梁武帝和南梁天下，明显更在乎青州战场的局势。

江禾坐在大帐主位上，平静道：

「赐座，赏银万两。」

左侧下首，阿三拍了拍手，他麾下的恶煞兵立即抬出一个沉重的银箱，乌统领筹措的军费，可谓是绰绰有馀。

「谢王爷。」丑牛并不扭捏，直接落座。

江禾随口问道：「以侯燕山之精明，粮草何以如此匮乏？」

丑牛再次起身，抱拳回答，「北魏宗室亲王正在历城，侯燕山在进攻东阳城前曾要求这位北魏宗亲向登封运输粮草，但因为王爷当时出兵收复了登封城，此事不了了之。」

南下以来一切向好，连这位北魏宗亲也不敢相信，由侯大将军亲自率领的十万精锐，竟然会在只有万馀守军的东阳城前溃败，对于粮草一事，显然不怎麽上心。

「那北魏宗亲这次是躲不过了。」

江禾暗忖，根据审讯敕勒公得知，侯燕山在北魏的地位其实相当显赫。

其人年少时原本是前朝进士出身，后任山海关参将，在总兵逃窜的情况下坚守关隘，抵挡关外氏族大军，展露出不俗的领兵天赋。

后来因为前朝末年的朝廷争斗，侯燕山大兄一家论罪处死，重罪牵连，最终罢黜了他的职务，新总兵赶赴山海关，并负责押送其人进京下狱。

但在交接的短短两天内，氏族大军攻陷山海关，押送侯燕山的队伍遭遇俘虏，尚未成为陆地神仙的乌桓和当时还是普通嫡子的魏孝文皇帝，同时看重了这个年轻人，以至于后来替其平反冤案，尚公主，位列大将军。

值得一提的是，侯燕山大兄之所以身陷囹圄，是因为道德宗亲传出身，前朝末年对道德宗的大规模围剿，是这个天下第一宗在南北大战中置身事外的主要因素。

当时，道德宗麾下的庞大田产按照前朝祖律全部免税，引起了无数觊觎。

「宗亲纵然尊贵，但有军主和皇帝，也很难对侯燕山见死不救。」

江禾当即开口下令道：「江阿三率青州军继续围城，五卫轮流值守，防备敌军夜袭，骸骨龙骑军到南边集合。」

「明白。」阿三笑着抱拳。

「喏。」诸将回应，打赢东阳坚守战，位列天下候补第二，雍王此时威望正盛。

……

两日后，九曲天河南岸，历城。

夜色深沉，火把如林。

历城三万守军正在集结，为首者样貌英武，身旁跟着北魏江湖名宿——五宝僧。

通常来说，名宿长老级都是四境亚英雄。

「大王，侯大将军有言在先。」历城督主焦急道：「您稳坐历城，他才能从容坚守登封，东阳战败，局势十万火急，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我意已决，务要多言。」北魏宗王甩动马鞭，脸色冷硬，内心却在叹息。

侯大将军领兵固然有方，但根本不懂朝堂政冶，大军南下遭围，皇帝和军主势必都在关注，自己此刻不表态，万一登封失陷，最高指挥侯燕山战死，那麽青州战场差距悬殊的大败，由谁来担责，不言而喻。

光是一个见死不救，这辈子就难以翻身，军中威望不存分毫。

当初为了战功，不惜冒着风险来到历城，结果到头来寸功未建，却要背上黑锅，北魏宗王无论如何不能接受，按照南梁的情况，自己将来必然会退出夺嫡序列，弄巧成拙。

但如果侯燕山能配合历城军内外夹击，那就是力挽狂澜的不世功勋。

「出兵。」北魏宗王大喊。

三万历城军倾巢出动，配足三日乾粮，甲士林立，铁骑环绕，抵达登封不过半日功夫，天明就是决战之时。

丑时三刻，历城军抵达干戈原。

四周一马平川，北魏宗王听从了督主的建议，一路躲开容易设伏的穷山峻岭，就算稍稍绕远，也绝不抄近道，这位督主在边疆镇守数年，领兵经验值得尊重。

忽然间，前军来报，登封城有人突围。

北魏宗王神情凝重，立即召见，这是五名浑身浴血的天戈精骑。

「大王，将军急信，今日亥时，我方出城骚扰青州军，竟然未见骸骨龙骑军夺门，疑似有变。」天戈精骑为难道：「将军请大王务必坚守历城，死守不出，粮食他自有办法。」

北魏宗王无语，他都快到地方了。

隆隆隆！

滚滚马蹄声正在由远及近。

一时间，中军人人色变，督主咬紧牙关，历城军各个将营都是多年本部，他直接夺了宗王的指挥权，实在不想死在这里。

「列阵迎敌！」

「列阵迎敌！」

「亲兵营保护宗王！」

……

月夜落辉。

月光照耀下，历城军的阵列轮廓依稀可见，前军战阵里，历城督主仿佛嗅到了令人不安的尘土味。

如雷的马蹄声在耳畔炸响。

从高空俯瞰，骸骨龙骑军分成了五支千户队，从数个方向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