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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装醉的那天晚上,”他伸长手摸了摸连接上下铺的金属爬梯,几乎是明知故问了,“你为什么亲我?”不待周时也回答,又自嘲似的笑了笑,“因为,人生的机遇总是稍纵即逝?”
周时也的下颌线猛然绷紧,林喻之继续问:“录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录的?”
周时也低声说:“一开始。”
金属的寒意渗入皮肤,林喻之的声音也变冷了:“马叔来找我那次,我们说了什么,你也全都知道?”他直勾勾地盯着周时也的眼,“第二天,好端端地突然要去市中心,去吃饭,去看电影……”
说到这里,他喉结重重一滚,话音也顿了一下:“是因为前一天马叔来找了我?”
周时也还是没反驳。
他的沉默给了林喻之答案。
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起冷白,林喻之转脸看向一边,咬紧牙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松开爬梯,抬手抹了一把脸。
这个人对自己可真狠啊。
为了搞垮一个人,忍辱负重步步为营,和他的儿子拥抱,接吻,做爱。
换作自己,一定做不到的。
“其实你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林喻之突然低笑出声,“我爸是那种特别保守的老古板,你只要把你干我的那些录音发给他,就足够了。”
空气瞬间凝固了。片刻后,周时也才说:“我不会把那些拿给任何人听。”
不止是完整的源文件,那些剪辑后的片段他也没有交给过任何人。他不知道邱芝从哪里搞到了那段录音,最大的可能是,她在他们三人会面时把那些录音录了下来。
这是他一而再再而三踟蹰不决的代价。
他失去了邱芝的信任。
林喻之点点头:“那我应该说一句谢谢你。”
说完,他轻声问:“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可以把一切告诉我,也许,我会帮你?”
周时也一直以为,这一天如果真的到来,最让他痛苦的会是林喻之的眼泪。
但林喻之没有在他面前掉下哪怕一滴眼泪。
他甚至没有冲他发脾气。他就那样平静地坐在他们曾相拥而眠过许多个夜晚的单人床上,像一尊苍白的雕塑。
林喻之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打开了他放在脚边的双肩包。包里还有几个他从邬州带回来的苹果,以及半盒没能吃完的鲜花饼。林喻之继续翻了翻,最后从背包侧边抽出了什么。
周时也下意识地弯腰扣住他的手腕,几秒后,又松开。
林喻之仰脸看着他。
水果刀出鞘,冰凉的刀背贴着皮肤快速划过,周时也惊愕中睁大眼,可还来不及反应,腕间的红绳已经被一刀切断,林喻之将那条红绳对折再对折,压在刀刃上猛地一扯——
几截断裂的红绳与红色细屑一起飘飘扬扬地落了地。
水果刀咣当坠地,林喻之在他面前站直了。
“周时也,”他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说,“现在,我把你丢掉了。”
第44章
凌晨一点的办公室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鸣,冷透的咖啡在玻璃杯中泛着浑浊的光。林喻之仰靠在宽大的皮质办公椅上,扯了一把系得过紧的暗纹领带。
林牧为被捕之后,马俊也一并被带走调查,好在很快就放了出来。可即使有马秘书在旁协助,林喻之依然觉得手背贴在了烧红的铁板上——人力成本、厂房租金、电费、水费……每天一睁眼就是六位数支出。劳动密集型产业,流水线不能停,老板就算自己饿死也得把工资发出来。可这些天他在查账的时候发现各个部门的进出都不干净。马秘书给他算了一笔账,一个人贪污的金额如果没多少,打官司也只是亏钱亏精力。
他也是这时候才体会到,做实业就像走钢丝,现金流是卡在老板脖子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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