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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表情很复杂。
他倒是准备周全。但是,我的衣服,洗漱用品,电子设备,全都没带。唯一带着的是我假期的二十套试卷。
我就这样跟他走了。雨水在动车窗户上斜着流淌,我们穿过了晦暗中的城市与田野。我在车上睡着了,约莫四五个小时后睁开眼,我脑子还不太清醒,被他拉着手下了车。
车站外夜色深沉,繁星点点,我打着哈欠跟在他后面,眼看着他带我站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前。一个男人摇下车窗,向我们挥手。
“嘿!华哥,不是说一个人来吗?还带了朋友?别见外,朋友,叫我黄沛——黄叔叔就好。我有个侄子跟你差不多大,但长得肯定不如你好看。“
我猛地一清醒,困意全无。
“我没叫你来接,是你自作主张来的。“
我看看黄沛,这人穿一条黄褐色夹克,一口烤瓷牙,相貌平平,嘴唇边一颗明显的黑痣。黄沛明显热情得过头了,透着股不怀好意的气场。反观沈明,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是一副跟他不熟的模样。但我细细一想,这两人明显认识,合计起来做点什么,也不是没可能。
沈明不会是真想拐我走?
月黑风高,四下无人。沈明和小柳的事情还没了解,夏启明也说过他缺钱。他大可以把我骗走绑架,然后威胁廖女士不但不追究他在工作上的失职,还要用好几个亿把我赎回来……
我一边默念着法治社会,一边不安地看着沈明。直到我走得再近一点,看清楚了那车身:
一辆桑塔纳。
很老的车了,正对着一望无际的公路,顶上繁星点点。
我忽然就有勇气坐进车里了。
黄沛大概看到我表情动容,开了车门保险,笑着请我俩进来。
“多少年的老朋友了,“黄沛看着沈明,”互帮互助吗。“
多年老友,一个热情到好像失散的亲人重逢,还有一个表现得素不相识。真怪。
沈明坐副驾驶,他什么都没向我解释,那开车的男人打开了话匣子,跟他唠个不停。我一个人坐后排,百无聊赖地听他们讲话,看着窗外绵延的田地。
“……这几年月村发展得可好……先是一批被征去造了高铁,拆迁费拿到得可多。剩下的人熬了几年,政策下来,好几户人家都盖起了小洋房……哦,我家就是,三层,大门口还造了六阶台阶。“
“嗨,谈起我家,我家老爷子的眼光真叫个毒,那造楼梯的木头是几十年前屯下来的红木。我家房屋盖得是中空式,村长家还是最常规连着厨房的那一套——虽然这些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吧,华哥,你是干大事的人,我说的么,就是我们普通人的自娱自乐,你当个笑话听就好……不过说来可惜,你家要是没弟弟那事情,房子也早该盖起来了吧?“
黄沛这人嘴挺碎的。我很少接触到他这样的人,我还有廖女士,我们生活中出现的人绝大多数都西装革履、人面兽心,只有很多年前,我妈投资修建的厂房出了事情,包工头带着人来闹事,从他们的话语和行为中,我才见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插不上话,无聊地望着窗外,胡思乱想。
我想,人能谈的无非就是财啊欲啊,人生一世也不外乎食色性也。有的人用大道理和好文采把自己束之高阁,还有的人遵循本能,有人拐弯抹角就有人直言相对。于我而言,这里面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但我听过一种说法,说确定了这一切不同的是阶级,阶级的鸿沟把我们的生存之地分成了好几个不同的世界——世界的气候、资源和风俗都不同,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于是就有人说,穷山恶水养刁民。但依我的经历,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出身的也不一定是一些能被称之为人的东西。金钱、财富、学识、谈吐,或许代表一个人的社会地位,但那些毕竟都是身外之物,无法决定一个人的性格与命运,也无法决定成功与失败。
一个人唯一重要的是本性。人的本性有好一点也有坏一点,是女娲捏泥人时用土的成分决定的。在诞生之初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土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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