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_忌惮与试探（1 / 2）

大厅内，宾客欢声笑语犹如潮水，觥筹交错间，喜气正浓。忽地，一声宏亮宣唤自厅外响起，宛若惊雷，瞬间压住满场喧嚣——

「镇西王府之婿，驾到！」

霎时，喧闹凝滞，彷佛仲夏的热气被一阵寒意冻结。宾客们错愕转首，目光齐聚厅门，只见一队侍卫踏入，绯紫兼褶服饰，腰悬白玉佩环，脚踏鎏金朝靴，步伐整齐如一，气势凛然。队伍中央，一青年骑乘金鞍骏马，背影挺拔如松，气度非凡，双眸如鹰隼，锐利而沉稳。便是镇西王府之婿，赵家七子——赵泓。

赵泓翻身下马，动作潇洒从容，下马向前一揖，礼数周到，不失王府贵胄的威仪。阳光映照下，他身着只有皇室才能配享的玄金色锦袍，袍角绣金色祥云，衬托出他的气质清贵。刚在内厅与今日前来的四大世家长老交谈的赵云甫，率众赵家长老亲自迎上前迎接，笑容可掬。宾客间窃窃私语，无不惊叹这位王府之婿的风采，听闻出身低下，但凭藉长相，才华，以及那勇者的无惧的态度，让圣上唯一的胞弟镇西王，甘愿将她的唯一爱女，嫁给赵泓，而赵泓也是远赴到王府居住，两夫妻鹣鲽情深，并且也与王爷一同在边关立下许多战功，王爷赞誉有加。赵泓得知九弟要娶妻，也是相当欢喜，说起来，他与那九弟感情很好，或许都是婢女所生，从不被人待见，所以自己要很努力争气，并且想方设法得要离开这里，但是他那九弟与众不同，被人嘲笑羞辱时，都不还嘴，也不出手打架，他甚至都觉得这个九弟是废掉了，可在一日晚上，他听见赵霆坐在屋外，念着：

「浮尘不染吾身影，只听他人道是非，

心中孤光藏夜色，静待朝曦起风雷。」

普普通通的自创诗，竟从当时只有五岁的赵霆口中吟出。从那日起，赵泓就知道，九弟与他一样，绝对不会像自己命运低头，也佩服九弟的心性，自己仍处於忿忿不平，喜怒形於色。於是赵泓刻苦修练，直到有一日，王爷来到赵家作客时，赵泓命运的齿轮便在此刻转动。後来的发展也就是众人所知。他看着众人的笑脸恭维，并没有过多的想法，在王爷身边学习至今，自己已经很能去应付这样的场面。他感受到来自兄弟们的锐利目光，尤其是......大厅上的那位，

「大哥，泓拜见大哥！，久未与大哥相见，泓，甚是想念。」

赵泓摆出好弟弟的表情，拱手作揖，给足了大哥牌面。而老练的赵珩也是戏精附体，露出欣慰神情，迈步走下阶，声音宏朗，姿态和煦，彷佛真心欢迎久别的兄弟。

「好～好～，我的好七弟，给我们赵家扬名立万。七弟从边关归来，见弟风采，果然不凡，王爷很看重你啊！内子也跟我说七弟在边关的各种英勇事迹，圣上都想要破格提拔七弟啊！真叫愚兄羡慕～！」

可赵泓心知肚明，大哥的每一句话，都是权衡过的试探。这一句「边关英勇事迹」，而是提醒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但那又如何。

「不敢当，泓自幼刻苦，今日能有所成，不过是王爷提拔泓而已。」赵泓微微欠身，语气柔和，退得一步，却让在场的聪明的宾客察觉到这场无声的交锋，长子与七子的较量。

厅侧的几位兄长——赵鑫陪笑，眼中闪烁着算计；赵琦低头把玩茶杯，假装不在意，但耳朵却微微动了动；赵岱丶赵嵘与赵嵩则正窃窃私语。赵珩听着赵泓回话，笑容不变，却未再言语，只将一只手轻轻抬起：

「七弟远道而来，还请入座，这一场喜宴，有你前来，九弟一定很高兴。」

赵云甫很满意这样的场面，他明白世家大族内的争权是激烈血腥的，自己也是一步一步走来，经历了无数明争暗斗，才坐稳赵家族长之位，让赵家，这北川第一世家可以稳妥前行。只不过年少的狠辣，随着岁月渐渐消磨。人活到这样的岁数，纵使看着它们在演着相亲相爱一家人，也要给我演到底，至少在自己的眼皮下，还没蹬腿前，赵家是不能乱。赵云甫目光在宾客间扫过，暗自盘算着其馀四大世家长老的想法。毕竟，就目前赵家的筹码是比其他四家还要来得充足。

赵泓缕一缕自己的玄金色锦袍坐下，道：

「前些日子得知九弟要成婚了，特意与王爷商议请求回京，王爷应允，并一定要让泓准备送给九弟的成婚贺礼，於是......」

他一抬手，身旁的一名高大侍卫上前，手中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双手恭敬地交给赵泓。盒子通体晶莹剔透，以水晶雕琢而成，盒身镶嵌各式宝石雕刻，其中盒上有一颗祖母绿宝石，绿意润泽，宛若晨露初滴於翠叶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盒盖上雕刻一对栩栩如生，振翅跳舞的仙鹤，鹤身散发出柔和光芒。众人这样精美的盒子光芒闪得无法直视，纷纷用袖袍半掩，等到眼睛适应时，惊叹声此起彼伏。

赵泓轻抚盒身，笑容温和，继续道：「此盒精巧，是西宁一位大能巧手制作。此盒打开会传出各式各样的悠扬乐声，其做工繁琐，是西宁皇族特别锺爱的稀品。吾购得两盒，一盒送给内人，这一盒便作为贺礼，赠予九弟与九弟妹，寓夫妻和鸣。」

西宁皇族的稀品，尤其是这水晶藏音盒，素以精巧与奢华着称，这样的宝物极难得手，还能购得两盒。宾客们无不羡慕，暗自揣测赵泓此举的深意——既是贺礼，又显露他在边关的地位与人脉，连西宁皇族的珍品都能入手，不得不被镇西王的人脉震慑，以及对他这位女婿的宠爱可见一斑。

坐在一旁的赵珩，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语气温和却暗藏锋芒，他端起茶盏，语气平和对着赵泓道：

「七弟此番回京，还被足大礼，我想圣上也未必有此珍稀之宝。想来圣上派王爷镇守西疆，本为震慑边境诸国，近来听闻王爷与西宁皇族往来颇密，倒也算是另类的安邦之道啊，哈哈──」

语气随意却处处杀意，说罢抿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地朝赵泓举盏致意。

赵泓闻言，不急不徐，既不正面针锋，也不避其锋芒，举杯回敬说：

「大哥说笑了，些许薄礼，藏音盒只不过是一没落贵族拥有，刚好有两盒，泓欣喜就买下。若真说珍稀，哪及得上今日这场喜宴，亲情丶世情丶人情并至，才是无价之宝。」

他顿了顿，轻轻抿口茶，随後目光坚定地看向他的好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