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178章 四民说和请征商税(1 / 2)

加入书签

第179章 四民说和请征商税

再次坐在灵济宫中,皇帝的心情和上次完全不一样了。

何心隐坐在精舍中,各省的贤良文学们泾渭分明的氛围成两派。

南直隶丶浙江丶福建丶广州,以及刚刚开港的山东,还有因为造纸业和陶瓷业发达的江西坐在一起。

剩馀的省则坐在另一侧。

双方从灵济宫大会开始时候的其乐融融,到了如今这幅剑拔弩张的地步,也就用了不到五天的时间。

何心隐再一次感慨,报纸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双方的分歧公开化,他的《新乐府报》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何心隐又看向精舍外的高台,这一次的事件自然有何心隐等人的推波助澜,但是本质上依然是大明从建国时期就留下来的严重分歧。

东南沿海作为财赋之地,认为是自己用钱供养了朝廷,理应得到最多的利益。

而北方各省则认为,是北方军民用血肉挡住了北方蛮族的威胁,要不然江南哪有这样的安定局面?

简单的说,就是南方觉得自己交了税,而北方认为自己交了血税。

何心隐想要看看,这满朝诸公要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他更想要知道,苏泽到底是怎麽看这些问题的。

今天闭幕的题目是张居正出的,他拿起毛笔在会场上写下四个字,接着由太监将帛旗升到了空中。

「四民之业」

看到这个题目,何心隐倒是有些佩服那四位当政的阁老了。

能够将问题拿出来讨论,总比藏着掖着要强,矛盾不会因为不让说就消失。

果不其然,当看到这个题目后,精舍内的贤良文学大哗。

他们也以为朝廷不会讨论这个问题,而是准备在场上辩论的时候强行歪题,转到这个话题上去。

却没想到朝廷竟然让人公开讨论,在场的贤良文学们都激动起来。

首先站起来的,是南直隶队伍中的一人。

何心隐一看,这人正是那日在楞严寺中和自己辩论的同门茅宽。

茅宽也是颜钧的弟子之一,那日在楞严寺和何心隐产生矛盾后,双方就彻底分道扬镳。

没想到茅宽竟然混到了南直隶的贤良文学队伍中。

不过何心隐是混在北方的队伍中的,而且他是朝廷通缉的要犯,所以做了易容,茅宽应该认不出他来。

茅宽自信的走上台去,他向皇帝和众臣行礼后,朗声说道:

「四民平等,皆是陛下子民,何以厚士农而薄工商?」

「衣食住行,乃万民生息之所仰。江南丝绵工坊昼夜不息,所织造的绵帛披裹我大明万民之躯;房屋营造,皆是工匠日夜操劳之功。」

「诸君说农是国本,若没有漕运沿岸百万漕工,各省的粮食又要如何运到京师?」

「草民以为,工商也是国本,请朝廷罢官营专榷,罢丝绢茶瓷之杂税,惠归于民。」

「此来则四民安业,万世太平!」

听到茅宽说完,高台上的张居正皱眉。

他执掌户部,对于国家财政最敏感。

大明官营的就是铁盐,但实际上铁禁早已就已经名存实亡了,在南方很多地区的官办铁坊规模还不如民办。

剩下的丝绸和瓷器,大明也设置专营机构,比如在江西景德镇就设有御窑厂,专门烧制官窑瓷器。

国初在江南也有制造局,专门负责皇家衣物的制造。

但是这些官办工坊的竞争力很快就不足,比如现在江南的织造局已经自己不织造了,连皇帝登基时候的龙袍,都要花钱承包给民间制造。

而景德镇的御窑厂的技术也被私窑超过,已经出现官窑不如私窑的情况。

这些都是国家财政的细枝末节,但是盐不是。

盐是国家财政的重要部分,官营盐铁是从春秋战国开始就有的政策。

盐税无论怎麽败坏,都是国家财政的重要部分,这是绝对不能放弃的。

果不其然,茅宽说完,就有一名中年儒生站出来反驳。

「湖广儒生桓远,参见陛下!」

桓远行礼完毕,开口说道:

「朝廷盐法败坏,都是这些奸商所致,如今私盐泛滥,更有那盐枭公然贩盐,专营一府一县之盐,所得之利又用于聚啸人马,俨成豪枭!」

「盐法败坏,都是因为这些奸滑商贾为祸,若是开放盐禁,则于朝廷无一利,于黎庶无一利,唯利商贾!」

「刚刚茅生的言论,是嫌江南只有一个张士诚吗!?」

这下子,整个南方省份的儒生大哗!

张士诚,和太祖朱元璋争天下的,他的职业是盐枭。

很显然这段话就是诛心之论了。

果然桓远这麽说了,皇帝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了。

接下来就是双方轮番上台辩论,逐渐就变成了两派。

南方要求开放官营,解开各籍的限制,均平税赋。

北方要求恢复开国的制度,严肃户籍限制,除了官籍丶民籍和少数军籍外,禁止其他户籍参加科举考试。

而湖广等几个省还有别的要求,由于湖广周围的江西丶南直隶都是科举大省,也是乡试最难的地区,所以这些地方也有不少科举移民。

江西和南直隶的一些读书人,会想办法挂在湖广进行科举,特别是以湖广南部地区最为严重。

湖广的贤良文学还要求加强户籍制度,禁止百姓随意流动,对挂籍注籍的读书人严厉打击,最好恢复保甲制度,禁止百姓随意离开原籍。

看到如此纷乱的场景,整整一个上午过后,双方已经提不出新的观点,隐约开始转向地域攻击了,这时候张居正清了清嗓子发话了。

「奉陛下口谕,此次四民之争起自翰林院苏泽,此番议论也理应由你而终。」

众人看向官员队伍中的苏泽,只见被点到名的苏泽一脸的平静,在被张居正点名后拱手出列,接着就稳步走到了下方的会场中。

何心隐眯起眼睛,看向会场中的苏泽。

他对苏泽也算是仰慕已久了,如果不是苏泽,他也想不到办报这个办法来传播自己的想法。

《新乐府报》几乎就是山寨《乐府新报》做起来的,从无到有创造这一切的苏泽又是怎样的天才?

除此之外,何心隐也支持苏泽的很多奏疏,比如苏泽的边关政策,再比如他请求朝廷开港的海贸政策。

但是何心隐不喜欢苏泽「谄媚」皇帝,请罢早朝和上元灯会,何心隐认为会助涨皇帝的私欲,然后天下官员为了满足皇帝的私欲就会残害百姓。

总之,何心隐对待苏泽的态度很矛盾,欣赏他的才华,又不信任他的人品。

苏泽行礼完毕,这才说道:

「士农工商,皆是陛下子民。陛下犹如万民之父母,子女尽孝于父母,父母也要养育子女。」

「养育子女,曰养,曰育。」

「养者,保万民生计,黎庶口腹之安。」

「育者,曰教,父母之爱儿,盼其成材,盼其良善。」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