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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在自欺欺人,薛潮也没上赶着劝她清醒,他同样无视了门外进行行为艺术的鬼,确定桌下没鬼了之后,随便坐在一个位子,重新看请笔仙的这张纸。
这回离得近,他看清了,这是借书未还的那位同学的字迹。
贴在窗户的病号服已经一路滑到下沿,水被风吹干了些,承受不住,瞬间掉下去了,贴在门板的鬼似乎也觉得没意思,重新爬下来,又慢悠悠爬走了。
鬼都爬走了,但鹌鹑也没有出被窝的意思,薛潮放下纸,特意加重脚步走过去,然而不知是不是对方戴耳机的缘故,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薛潮觉得她完全僵住了,也不叫,也不哭,就这么畏惧地缩着,好像这样他迟早就会自动消失,一切又能恢复原样。
他晃了晃手,又戳了她一下,这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信号,女生才像重新登录回世界账号,下意识瑟缩一下,悄咪咪看他。
“看”仍然是一种肢体衍生出的感觉,她戴耳机的兜帽头颅下空荡荡,直接能看到腔子。
她很怕他。
而且不是怕“鬼”的那种怕。
薛潮便退开,搬把椅子,坐在她床边,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她更害怕了,但还是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维持现状。
最后薛潮妥协了,他倒不是想逼她先开口,而是他的舌头还烂着,喘气都疼,不想说话,然而他怕真坐成两具枯石,天荒地老,只好打破僵局:“……我更怕你。”
他如今说话,一个字也不敢咬清,嘶嘶拉拉发哑,像被隔绝几十年的人启动已经成为退化零件的嗓子,低沉而古怪,听着就不像好人,女生明显抖了一下,但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后,懵懵抬头。
“为什么?”她嗫嚅道。
“我开门,看到鬼在桌子下面。”薛潮指了指远处的方桌,尽量用精简的话说,“就是爬的那个。”
女生的思路意外很快,惊讶地瞥了眼窗外:“窗户的那件衣服是……?”
薛潮点头,意思就是他弄的。
“你是为了让我们跑出去,因为鬼在屋子里。”女生想明白后,态度软化了一些,但薛潮此时的尊容实在可以和鬼一较高下,她很难不害怕,“……为什么怕我?”
但这句话背后却很稳定,像在客观地探寻一个疑问,并隐隐有点不可置信,像在说“你这鬼样子没吓死我就不错了,还好意思怕我?”。
“你们干了什么?”薛潮转了转那只红色中性笔。
女生很抗拒,似乎也觉得大半夜玩这个是活腻了,像被迫参加地集体活动:“……请笔仙。”
“但鬼在桌子下,也没伸手。”头发都没动,就用一只眼睛瞪他来着。
女生一开始不明所以,顺着薛潮的描述,在脑中重新构想当时的场景,浑身瞬间绷紧了:“但笔仙作答,应该是握着我们的手,引我们移动笔……”
“说明桌下的鬼不是笔仙。”薛潮扯了一下嘴角,“这屋子里还有一个鬼。”
“……”比刚才更凉飕飕了。
但还不算完,女生看着胆子不大,思路却很清晰:“但你只看到了桌下的鬼,并没有其他鬼站在我们旁边,把着我们的手去作答……”
得到薛潮肯定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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