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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的一个时辰后才有苏醒的迹象。

她手掌无意识地往身侧一探,察觉空无一人时立即清醒。

池镜花起身里里外外地找了一圈。

白鹤被他留下了,可他人却不在。

以前倒也不是没出现她醒时奚逢秋人不在身边的情况,唯有这次,直觉告诉她:不太对劲。

池镜花立即询问白鹤奚逢秋去哪儿了,可他也不清楚,主人这次没带他出门,就说明目的地很明确,而且不需要他辅助。

池镜花心下一凉,拽着白鹤,拔腿往外跑。

虽然她还不清楚奚逢秋会去哪里,但总比坐以待毙要强。

沿着溪流往街道的方向走,不知为何,她脑海里浮现出白日他曾带自己去过的那栋宅子。

可她不记得路。

池镜花只能将大致情况告诉白鹤,将全部的希望寄在白鹤身上。

-

府内四周起了火,刚冒出嫩绿枝叶的树木很好地加大了火势,可这偏僻的后街一时半会儿根本没人注意到。

奚逢秋衣摆染血,坐在苗献仪的位置,割伤手掌心,将新鲜的血液喂给挨了几天饿的蛊虫。

据说,这类蛊虫虽有维持尸体不腐的本领,却要以寄宿者为食,所以,需要有人日夜喂养他人血肉吸引它们的注意。

可这远远不够。

因此,需要给他们喂养近亲之人的血肉,如此,就可反过来滋养尸体,以达到尸体肉身不腐的效果。

可当奚逢秋将自身滚烫鲜血浇在伤口和胸口时,徒留蛊虫的狂欢,而父亲腐烂的身体并未有任何好转迹象。

他望着手脚皆断趴在地上、仿佛从血缸里捞出的苗献仪,露出温和的笑容。

“你看,母亲,哪怕聪明如你也被骗了,就算将我的血肉喂给你的蛊虫,父亲的肉身也不会恢复如初。”

“还是说,你想要更多?”

倏忽,他像想起什么,骤然握紧修长五指,鲜血从他的伤口处往下滴落,他瞳孔里浮出兴奋的笑。

“对了,母亲派出那么多人,原本就是想要我的命。”

周围的血色丝线散了一地,苗献仪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血目怒瞪。

“可是你没死!你没死!你没死!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还活着!”

奚逢秋分明在看苗献仪,可平静的眼里却没有她的身影。

“不行啊母亲,我不想给你。”

——因为他已替自己想好结局。

苗献仪满脸鲜血,愤恨地咬牙切齿道:“我没说错,你果然是个疯子!”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非常懂事地在自己面前扮乖,永远都在微笑没有情感起伏,还会自伤,甚至连最基本的痛觉也没有。

她就认定他绝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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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不需要他,但,可以利用。

奚逢秋并未否认,他依旧在笑,慢悠悠地走到苗献仪跟前,垂眸淡淡看她。

“可是母亲,你不是最爱父亲吗?却为何接受不了他死后腐烂的身躯?”

他只知道,母亲在这世上唯一只在乎父亲,既然爱他,那即便只剩尸快,那也是父亲,她为何接受不了?

为何要用尽一切办法也要留住他的肉身?

她选择给父亲下蛊,用蛊虫辅助留住他的身躯。

那现在躺在那里的人是父亲吗?

不,那只是虫子堆积的假象罢了。

可真奇怪,母亲口口声声说爱他,可却连他残败的尸骨都无法接受。

“你懂什么!你连最基本的感情都没有,你又怎知我和夫君之间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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