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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威并施,阖宫上下,心服口服。
是萧芫手中,最利之刃。
丹屏上前一步,“娘子,让奴婢去吧。”
漆陶:“娘子,丹屏不比奴婢,出去便是代您之言,命她去大理寺,就算旁人说起,也好找由头遮掩。”
“且丹屏功夫好,大理寺审问不出无非是不敢轻易动刑,又一时无法从他处取得实证,只能僵持。”
“只要能用您的手令进去,自由千百种法子,不伤身子,又能让人开口。”
宫中阴私,她们不用,不代表不知不会。
必要时候,何拘小节。
萧芫回身到案前,低身,深深陷在坐榻里,手肘抵上靠引,玉粉的指尖轻支着额角,眸光似幽雾倾垂。
其实……她之前动过这样的念头。
甚至早在去王家之前。
不止对王涟懿,还有王夫人,顶多,手段会温和些。
只是到底有所顾忌。
冒然出手,引他怀疑,也引姑母怀疑。
为了区区一个下毒的案子,实在没有必要。
抬眸,睃向丹屏:“你去大理寺,替我盯着王夫人。一有异动,立刻来报。”
归根到底,王涟懿之母为何人,王涟懿究竟为何下毒,是否真的出于所谓秘密杀人灭口,萧芫并不关心。
尤其此刻所有人都在大理寺掌控之中,王夫人不可能再有危险,那么,不如以逸待劳。
只有王夫人的动作,才有可能波及到她在意之人,之事。
丹屏应下,转身离开。
纱幔一重重落下,天光终于转暗,有了风雨欲来之势。
这样的天气,若能痛痛快快地下一场雨,也好。
“娘子。”
“您为何要如此……迂回呢?”
漆陶的声线一如这天色,晦暗不明。
窗棂扑进来愈浓的水汽,书案上卷册书页被吹得哗啦啦翻开又合上,墨迹跃动着,像一条条灵蛇一闪而过。
被一只手轻巧摁住。
风将冰鉴的雾压到了另一头,纱幔腾起,洇出一片深色。
萧芫起身,缓步越过,窗棂在身后合上。
风雨无形,再全力以赴,也穿不透恢宏的殿宇。
清浅的声线丝丝缕缕地送过来,让漆陶顿了步子,怔怔看着眼前的纱幔失力垂落。
“因我亦不知,真正想知道的,到最后,究竟会是什么。”
荡荡悠悠,满室阒静难消。
之前以为,前世姑母是因王夫人之死过于悲痛,以致本就强撑的心力猝然溃散,华发骤生。
可昨日到今日,她一直在等,等姑母召见王夫人,却始终没有等到。
若换成她与菁莘,甭管之前有了什么龌龊,一方危及性命时,另一方万不可能无动于衷。
她便又不明白了,不明白前世究竟为何。
难不成,真是什么生时决绝,阴阳相隔了才幡然悔悟的戏码吗?
这种戏码,怎么看,都不可能在姑母身上发生。
当真在意,姑母绑也会把人绑来相见。
可若前世不是因为王夫人之死,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究竟是什么,让姑母这般睥睨天下之人,连面上的体面都维持不住,短短几日,便如同抽筋拔骨,抵挡不住地心碎成殇?
那日惨白的日光下,鬓边华发如霜,华服因消瘦显得空空荡荡,看见她时漫开笑意,伸出手。
芫儿,来。
萧芫兀然闭眸,呼吸轻颤。
难抑的悲意从四肢百骸涌来,湿了黑浓的长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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