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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对上(5k)(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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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对上(5k)

这诸多视线,几乎没有一个有任何掩饰,全都直勾勾的盯着杜鸢。

他们已经合谋,此间又是筹划甚久的京都,最重要的还是,这人的修为远不如他们预测的那般高深。

三者缺一,此人都未必是他们盘中鱼肉,只可惜三者具全。

没他活路了!

这般境况之下,他们是连半点掩饰都不愿有。

只顾着好好记下此人样貌,看清更多根底,以方便随后的出手夺宝。

一看之下,更是贪婪。

「他有介子物在身!」

「单单是那坛神酒的大小,就已是难得,且以常理而言,怎麽都得在大上一些。」

「很久没见到这般好下手的了。」

「就是成了之后,搜身都仔细点了,天知道他的介子物是什麽。可别人杀了,东西丢了。」

他们的声音不断穿梭,杜鸢听不见,老书生也听不见。

只是那视线却是越发灼热炽烈,以至于连老书生这麽一介凡俗,都是清晰觉察。

他慌乱的回头找去,试图找到这些视线的来源。

但看来看去,什麽都没有。

心头惊恐之间,却又听见那带着自己出了仙境的年轻仙人安抚道:

「老伯莫怕,您命中注定要在仕途上走出极远的路,今日之事,断然伤不了您分毫。」

老书生闻声愕然回头,随即满脸羞愧地拱手躬身,语气里尽是自嘲:

「仙长说笑了。小生已虚度六十载光阴,直到近日得治学大人垂怜,才侥幸获得到京都参加春闱的机会。您不必这般宽慰我。」

他垂着眼,声音渐渐低迷:「小生自己的学识,自己最清楚,实在没那能耐高中。如今赶赴京都,不过是想了却一桩心愿,让往后的日子不至于留有遗憾罢了.」

他年届六十,回首看去,满是蹉跎。

弱冠之年,倾尽毕生家财赠予乡贵,只求换一个举荐,哪怕不求为官,只做个小吏也好。

可毕生家财落下,竟是连个水花都无。

后来天子开科举,他自以找见机会。

可因家世普通毫无依托丶全凭自修又缺名师指点,首次恩科便是被批了个一无是处,落了全县笑柄。

此后十数年,每届科考必赴,却屡屡折戟于乡试,文章总难合考官眼目,学识亦自认无甚精进。

近年来,更曾因家境窘迫中断两次应试,复考后仍未得佳绩,他早已认定登科无望。

如今直至花甲之年,幸得治学大人垂怜,方才得以赴京春闱,虽明知半生屡考不第丶才学难及他人,但他仍愿赴考,只求馀生不悔!

杜鸢听着他的话,忽然笑出声来,打趣道:

「您这年纪,怎麽还自称『小生』呢?」

老书生脸上泛起窘迫,局促地解释道:

「我既无功名在身,学识又平庸浅陋,虽说年岁长了些,可在仙长这般长生不老的仙人面前,思来想去,也只有『小生』这两个字,才勉强合宜些。」

他能凑够钱赴京,其实都全靠天子体恤孤老的国策——对他这般年岁的考生,朝廷会额外发放贴补。免得饿死路边,让人落了口舌。

可在仙人面前,这唯一能「比旁人强些」的年岁,反倒成了拿不出手的笑话。

杜鸢却摇了摇头,笑意更深,语气却愈发认真:

「哎,您这话可就错了。我观您身上文运非凡,绝非庸碌之辈。」

「若真是如此,小生又怎会屡试不中呢?」老书生垂头苦笑,语气里满是落寞,全然不信,「仙长莫要拿我打趣了。」

杜鸢微微侧过身,目光落在满脸失意的老书生身上,认真打量了片刻。直到把对方看得满心狐疑,频频抬头打量自己时,他才伸手指向他的双眼,一字一句道:

「您其实早已够了登科的火候,这一点身上的文运做不得假。只是您这双眼,是不是不太好使了?」

「若是如此,哪怕肚子里的文章再好,写出来的字却像鸡爪般潦草难辨,那自然是成不了事的。」

老书生被说的愣在原地,原本死寂下去的心思,又开始热络起来。

仙人都这麽说了,那自己岂不是真的还有机会?

可马上,那点热络就又冷了下去——自己这老花眼能写个什麽好文章出来啊!

在过一两年,怕是夜路都别想看见了!

知道他心中所想的杜鸢,拉住他道:

「今夜,合该是你的缘法,只是,这缘法啊是有条件的!」

老书生艰难的耸动着喉头,但最终,屡试不中带来的年年讥讽,还是让他红了眼道:

「只要能求一个出路,小生什麽都甘愿!」

杜鸢抬手按住他的手,安抚住那颗激动又恐惧的心道:

「不是什麽惊天动地的难事,只是一个为民为公!」

为民为公?

老书生心头不解之馀,又带着一丝不安,他感觉还有什麽东西被仙人一并看了去。

而且是他不愿示人的东西.

果不其然,杜鸢随之便朝他道:

「老伯你心头憋了一口气,这我能理解,您想要得成之后,把这口气吐出去,我也支持。只是,老伯你可千万记得,凡事有度!过犹不及!」

「以及,你文运不俗,官运亨通,仕途一道,注定走的极远,所以,往日啊,老伯你可千万记得今日是谁为了什麽,给了您这场缘法!」

最后一句,杜鸢咬的极重。

说完,不等老书生答话,杜鸢便对着不知从什麽时候起,就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小巷说道:

「既然这麽等不及,为何还不现身啊?」

至此,老书生才是惊觉,四周已然死寂到可怕。

且随着杜鸢声音落下,一个戴着半张面具的男人便从巷子的阴暗处走了出来。

「没想到你还是有点眼力。」

望着此人,杜鸢笑道:

「这麽奇怪的地方,我想也就阁下这般的蠢货,会觉得别人看不出问题来!」

被呛了一口的那人脸色微微一恼,但片刻之后就继而笑道:

「我这布置最多一杯茶,所以,准备好分生死了吗?」

虽是询问,可话音未落,他手中铁笔就已经悍然打出,直指杜鸢心口。

周身法力更是在精密操控之下,毫无外泄不说,还悉数凝于一处,誓要一击破敌。

这一刻,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在杀死杜鸢之后,要如何带走他的尸体,在诸多同道眼皮子底下消失于无形!

只是,电光火石之间,他没能看见自己洞穿杜鸢心口的鲜血喷洒。

甚至连斗法都没见,他唯一见到的就是自己的铁笔被杜鸢抬手挡住!

或者说,是用小指指尖轻松拦下!

「这?!」

杜鸢亦是笑着道了一句:

「你这铁笔虽说不是剑,也不是刀,可连我这指甲都破不开的话你那里来的胆子学人杀人越货?!」

目睹眼前一切,那人先是升起满心茫然,随即便是在哪质问声中生出万分惊骇。

错估修为了!

正欲逃窜,却感觉手中传来巨力。

下一刻铁笔被人蛮横夺去,随之便是眼前一黑。

一位好不容易熬过大劫,还在万众瞩目之下,匆忙布下这般阵势的修士,也就成了今夜第一个亡魂!

想来,他在阵法一脉,造诣极高,不然,没道理能这麽快的布出一个躲避天机和视线的迷踪阵来。

只可惜,用错了地方,还惹错了人!

看着软绵绵倒下的修士,杜鸢一把提起他的尸体。

走到已经吓傻了的老书生面前,对着他认真说道:

「此人虽然被我随手打杀,但一身修为的确不俗,故而老伯,我要好好问你一回。」

「你如果愿意好好记下为民为公四字,那麽今日,我便用他的血给你开眼!」

「从此之后,你这双眼睛不仅可以恢复如初,更可见阴见奇。叫你白日判人,夜间断阴。此前曾有青天一位,亦是如此,今日我想叫你效法先贤?如何?」

老书生正欲狂喜应下,却听杜鸢话锋一转,语气陡然严肃:

「但你更要记住,若你忘记了这四个大字,那这血目可就不是你的机缘,而是你的祸患了!」

「毕竟为你开眼的办法,我有千百种,可你心头藏祸,我必须以此为你做一个告诫!」

「如今,你可以接下这份机缘,也可当作南柯一梦,过回往日你那虽无大幸,亦无大祸的泰平日子!」

老书生登时就被吓住了,正欲哆哆嗦嗦低头躲开,却又感觉昔日沦为一县笑柄的讥讽,如数浮现耳畔。

这叫他怎麽都低不了头,半响之后。

他咬牙道:

「仙人,我知道我不是贤良之辈,可我也知道我是个胆小如鼠之人,今日您既然如此叮嘱,又如此抬爱,我丶我要接下这份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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