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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张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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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猊一路风驰电掣,畅通无阻,直奔源头。

转眼杀入北里腹地。

王逸之脸色越来越凝重,事情正在朝着最难收场的局面发展。

金猊追到了北里最豪华丶最气派的那一条花街!

北里南曲丶中曲都是优妓,其中以南曲最为繁华,来往的都是官宦士人,王公贵族,姑娘皆有名有姓,有头有脸,其中名头最响的两家,当属畅音阁和移香苑。

畅音阁有琴曲弹唱最好的清倌人,移香苑有舞步最美最妖娆的异域胡姬。

这条花街白日里略显清静,一入夜便灯红酒绿,笙歌艳舞,两家门庭若市,传闻连武家人也多流连此处。

更有传言,这两家的幕后主人,一个是千金公主府的掌事慕容环,一个是魏王府的管家曲百川……

这什麽意义不言而喻。

要不是金猊打头,一般人或者异兽,进都进不去!

阿史那燕若真能藏在这两家,倒是她本事,可也让查案的难度倍增。

果不其然。

金猊刚到花街,看到那两座相对而立的朱漆高楼,马上就有一个打扮妖艳的红衣女人从西面高楼畅音阁中飞掠而出,轻轻落在屋檐上。

她不敢阻拦金猊,却伸手拦住了陆沉渊和王逸之,手持团扇,以扇遮面,娇笑道:「奴家给两位大人行礼了,不知这是要往哪去啊?」

金猊落在畅音阁阁顶最高处,动作慢了下来,符合条件的地方就在这一带了。

它开始仔细分辨那股味道,寻找它逸散出来的途径,好顺藤摸瓜。

这地方的气味实在太浓了!

女子的脂粉香丶陈年佳酿飘出的酒香丶二楼雅间逸散的西域龙涎香丶后厨暗房飘来出的炖甲鱼腥气丶最刺鼻的是地下某处一间点着白檀香的大屋——香气浓得能呛出眼泪,却始终盖不住底下霉变被褥与肉体病患处溃烂的味道。

这些香气太浓太杂,金猊的嗅觉又太敏感,轻轻一嗅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只能慢慢来。

陆沉渊见它还在辨认,目光转向拦路的女人,此女二十出头,着一身火焰纹赤纱裙,眉心三点朱砂,腰间缠七尺软剑,一身真气很是雄厚。

陆沉渊道:「奉公主殿下之命,陪同猊君办案。你是老鸨?」

你才是老鸨!

那女人脸色阴了一瞬,畅音阁乃上流乐馆,哪有什麽老鸨,不懂规矩!

女子福身行礼,不卑不亢:「小女子慕容凝。」

她并未多说,但这句话基本点明出身——传闻中畅音阁的幕后主人丶千金公主府掌事慕容环的姐妹。

一般而言,这时候就不好多问了,毕竟谁都知道,慕容环就是个手套,真正收钱的是千金公主,可陆沉渊却不惯着,这种模棱两可的东西,绝不能一言带过,说的时候好说,事后出事推搡起来,没完没了。

陆沉渊点头道:「看来传闻是真的,你是慕容环什麽人?」

慕容凝脸色有些冷了,望着陆沉渊:「大人问的有点多了吧。」

陆沉渊轻笑:「阻挠内卫办案,我得问明白了,到底是谁,免得冤枉了好人。如果与慕容环有关,本官劝你赶紧躲开,免得引火烧身!若是无关……」陆沉渊脸色陡变:「就给我滚!」

最后四字,掷地有声!

「……」

王逸之心下叹服。

这位陆大人真是把公主殿下利用到了极致,他这面首真不白当,有哪个内卫办案是他这麽办的,这可真是无视一切阻碍,仗着背后有公主怼天怼地——皇城脚下,这女人敢扯千金公主做大旗,多半不是假的,但他一点不带怕的。

其实仔细想想,陆沉渊跟侯思止也差不多。

只不过侯思止是把势力影响用在栽赃陷害上,他是用在披荆斩棘上。

慕容凝显然也没遇到这种情况,怎麽火气这麽大,底气这麽足?

那可是千金公主!

慕容凝眸光一凛,正色道:「此处乃我畅音阁地界,慕容凝忝为阁中当家,莫说小女子清白无辜,纵然真有罪责,内卫要抄家,也该有个像样的说法。难道如今这朗朗乾坤,竟不许人问个明白?大人这『阻挠办案』的罪名,慕容凝担待不起!」

「本官什麽时候说要动畅音阁了?」

陆沉渊一边关注猊君动向,一边看着她奇怪道:「不是你自己犯贱上来阻拦?我没工夫跟你磨叽!回答我的话,到底有关,还是无关!」

慕容凝脸色瞬间涨红,火气蹭地冒了出来。

畅音阁红火这麽多年了,还是头一次有人出言不逊撕破脸。

她双目微眯,眼角狭长如刀锋,泛起冷意:「大人是初来乍到吧!不懂这北里的规矩,有些人对上内卫只能磕头求饶,还有些人……就算是内卫也惹不起!」

「敢说这话,看来你的背后就是千金公主了。」

陆沉渊直接断言,转头看向王逸之:「记住她这句话!内卫惹不起,那就不惹了!一旦猊君查出刺驾馀孽藏身在此,直接上报公主殿下,咱们到此为止,『贼寇势大』,吾等力有不及!」

就这麽放弃了?

王逸之先是一愣,继而醒悟过来,脊背发凉。

不是放弃,这是直接连千金公主一起,打成逆党了!

嘶!

王逸之真不知道该夸他才思敏捷,还是胆大包天。

这话就是千金公主在都不好接!

慕容凝也慌了,忙看向金猊:「你们在找刺驾馀孽?」

陆沉渊冷笑道:「你现在就可以通知他们转移了,放心,我们内卫惹不起,绝不乱入,绝不阻拦!」

「你——」

慕容凝这回是真急了,尤其金猊还真找到这里,这种时候,她的话反而成了把柄,若内卫真的不管不顾,放任贼寇逃走,只把结果呈上去,那畅音阁就是黄泥巴甩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尤其千金公主身份特殊,同为公主,武皇不会对太平公主如何,但若换成千金公主,杀起来绝对不会手软!

因为千金公主虽然认武皇为母,但她实际上是高祖李渊的幼女。

武则天继位为帝,诛杀李氏诸王,唯独千金公主机灵丶善于逢迎,得以幸存,就是她以「小宝有非常材用,可以近侍」为名,将其献给武则天,因此恩宠日深。

慕容凝心急如焚,这内卫好利的词锋,她完全招架不住。

但她也不是寻常人物,马上就察觉问题所在,软下身段,深福一礼,小心翼翼,柔声细语道:「大人切莫吓着奴家~,是奴家不是,碍了大人的眼,奴家绝不敢阻挠大人办案,这便退下,大人请便。」

说完直接飘身下楼,消失不见。

「浪费时间!」

陆沉渊看都懒得看她,只关注金猊动作。

「厉害啊。」

忽然一声清朗赞叹从东面阁楼中传出。

王逸之挑眉,好高明的敛息之术,以他三境修为都没有察觉,循声望去,一个模样清秀的白衣青年正跨坐在顶楼栏杆上,姿态随意,手持酒壶,观望二人,满脸的好奇,尤其望着陆沉渊的眼神,充满了求知欲。

对于这个人,陆沉渊丶王逸之都不陌生。

正是今天早上,在公主府前大喊情诗的那位狂士。

他那句「书生亦有擎天力,不托山河只托腰。」可是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

「在下张说,见过二位大人。」

那青年拱了拱手,笑道:「陆大人机智过人,词锋犀利,难怪能得公主青睐。」

「张说?」

陆沉渊很是意外,竟然在这遇到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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