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幕（2 / 2）

「婉月姐，妳不要闹我啦！」邓宇轩趁着微微的酒意，笑闹着说，「妳能像这样，陪我到最後，今天晚上，我可能就已经兴奋到要睡不着了。」

「哼哼，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喔。」林婉月也开着玩笑，「小心我晚上打电话给你查勤，看你到底睡着了没有！」

她笑着，喝完手上最後一口香槟。她才发现，自己今天似乎比预想中，喝得要多了点。可能是下午的阳光，正透过那两面巨大的落地窗，暖烘烘地照在身上，让人感觉到一种久违的丶彻底的轻松。

不过，放松完，该做的正事，还是要做。

「其实，」林婉月正了正神色，收起了玩笑的表情，回复了她那专业的口吻，「我今天特意留到最後，主要是因为我有一个新的想法，想跟你谈谈。」

「嗯！好！那我拿一下纸笔。」邓宇轩一听到“新想法”三个字，立刻迅速地放下手边的清洁工作，凑到了林婉月的身旁。

「你还记得Joseph大师吗？」林婉月说，「自从上次看完他的展之後，我一直在思索着一个问题。艺术，既然有那麽深的内涵和表现形式，我们要如何，才能把它，更自然地，介绍进主流的商业世界……」

她说到一半，用指节，轻轻地敲了敲沙发，眼神也变得更加锐利。

「但这几天，我突然觉得，我之前的思路，可能完全错了。艺术品，因为它的独特性和稀缺性，它的内在价值，其实是远高於那些可以量产的奢侈品的！所以，我们不能再拘泥於用艺术的手法去销售奢侈品。我们应该，反过来！」

她的语气，变得更为坚定。「我们可以透过奢侈品，来表现出艺术品本身的价值！让我们的读者，在接触到那些熟悉的奢侈品时，能对与之搭配的丶那些陌生的艺术形式，产生好奇，进而去产生了解丶甚至购买艺术品的欲望！」

她微笑着，向邓宇轩揭开了她这个大胆构想的谜底：「我的新项目是，我们先用公司的名义，去收购一些有潜力的新锐艺术家的作品，然後，用结合奢侈品元素的方式，将它们表现在我们的杂志上。最後，再通过我们建立的渠道，将这些艺术品，销售给我们那些高端的VIP客户。你觉得如何？」

邓宇轩愣愣地听着。他对商业一窍不通，所以并不能完全感受到，林婉月这番话语里，所带着的那份属於开创者的兴奋。不过，作为一个技术执行者，他很快地，便从自己的专业角度，提出了问题。

「只是……很多艺术作品，特别是一些後现代的表现方式，可能已经远远超出了大众的审美习惯。这样直接的转变，会不会让我们的读者，感觉太过明显和突兀？」

「嗯，你说得对。当然不能太明显。」林婉月点点头，「所以，我们在选择艺术品的时候，就要更为谨慎。然後，我们的讨论，也要更为密集。必须要在完全确认了最终的表现方式之後，我们再出手去购买艺术品。所以这一次，我就是想先跟你讨论一下，大概有哪些艺术形式，是比较有可能，能被自然地表现出来……」

林婉月引导着讨论，她提出的议题，相当具体而且确实。不过，由於涉及到了许多抽象的艺术概念，两人一直谈到了夕阳西下，也只勉强谈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但那些正在开创尖端的兴奋感与奔驰的想像，让两人聊得极为愉快。

直到林婉月的秘书，几乎是带着一脸惊恐的表情，匆匆忙忙地冲上二楼，提醒她晚上的重要晚宴，已经快要迟到时，林婉月才意犹未尽地，与邓宇轩挥手道别。

嘟——嘟——

邓宇轩将工作室最後一盏灯关上，准备回家的时候，他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接起了电话。是一个相熟的摄影前辈。

「喂，小邓啊！不好意思这麽晚打扰你。想问一下，你下周三晚上，有没有空啊？」

「怎麽了？李哥。」

「唉呀，是这样。我手上，接了一个三天份的活动摄影。是一个大型的金融圈晚宴，你知道的，就是那种，会请很多摄影师，在会场里到处随便拍拍照，然後把照片上传到云端，提供给那些宾客，自己下载去发朋友圈丶发IG，宣传用的。工作很轻松，报酬也还不错。可是，我老婆刚好最後一天晚上生日，我实在是没办法过去。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我顶一下班？」

一整天的兴奋与劳累，让邓宇轩本能地对任何工作，都产生了抗拒。他正思索着，要如何才能礼貌地，拒绝对方。

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金融圈？苏晓瑜……好像也是搞金融的……」

他看了一下手机里的行事历，刚好那天没有重要工作，想了想，反正自己现在也有了工作室的租金压力，多赚点外快，也总是不错。

「没问题啊，李哥。」邓宇轩点着头，爽快地接了下来，「你再把详细的时间跟地点，丢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