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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梦魇从身体里一点一点逼出来。
他的手在颤,语气却极力压抑,带着某种近乎倔强的抗拒与羞耻:“尤其是……夜里的水。”
顾云来一瞬间像是被什么狠狠击中,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仿佛停顿了。
夜色沉沉,潮声一重重拍击着岸线,像无形的海水,一点点漫过胸口,将人缓缓淹没在一种无法言说的窒息感里。
他看着许天星的指尖在风中轻颤,那双一向干净、冷静、沉稳的眼,此刻却空洞一片,像结了冰,又像失了魂。
那种孤独和痛苦,不是此刻才出现的,而是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在他身体深处生根发芽,穿透血肉,攀附着骨头,日复一日地生长、勒紧、溃烂。
顾云来没有动。
他甚至不敢出声,只是极缓地收起了所有笑意,表情慢慢沉下去,像风平浪静的海面下藏着剧烈的涌动。他害怕自己任何多余的动作,都会惊扰到此刻濒临崩溃边缘的许天星。
夜风从海面卷来,凉得像刀子,带着潮湿的咸味,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无形的割痕。
在这片破碎的潮声中,许天星的声音低哑而倔强,几乎被风吹散,却仍执拗地不肯消失:“我妈就是在夜里救人去世的。”
他缓缓抬起头,侧脸在远处摩天轮交错变幻的光影下显得苍白如纸。嘴唇紧抿,已经褪去了血色,眼尾却倔强地扬着。
哪怕那个词语在喉咙口哽住了,他也硬生生逼着自己把话说完:“我跟她一起在大巴车上,出车祸了。她去救人……没回来。”
那最后三个字,像从骨缝里剜出来的,轻飘飘,却砸在顾云来的心口,钝痛得几乎叫人站不稳。
顾云来怔在那里,指尖悬在半空,手掌微微颤抖,心脏像是被什么一下一下地锤着,每一下都敲在他最脆弱的地方。
他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那些许天星刻意隐藏的、不肯触碰的脆弱,那些疏离、那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那些精致的外壳之下,其实藏着一道道早已缝合却反复裂开的伤痕。
许天星忽然轻笑了一声,笑声不大,却带着一点无法掩饰的苦涩与自嘲:“后来一看到夜里的海,我就觉得……它能把所有人都吞掉。连影子都不会剩下。”
风吹起他鬓边凌乱的发,沙粒刮过脸颊,冰冷刺骨。他站在那里,像是一张被拉到极限的弓弦,细细颤着,仿佛随时都会断裂成声。
那一刻,顾云来几乎听见了自己心脏裂开的声音。
他抬起手,想去触碰他,想把这个把所有痛苦都压进骨头里的人狠狠地抱进怀里,告诉他:“你不用害怕,我在。”
可手伸到一半,却又生生停下了。
因为他怕,怕自己的靠近,会变成另一次误伤,怕自己的一点用力,会将许天星仅剩的那点尊严逼得粉碎。
他从未如此小心过,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
就像对待一个,在暴风海面上独自漂浮太久,随时可能沉入深渊的人。
于是他只是站着,眼神一寸寸变得温柔又痛苦,像一片潮湿而沉默的海,盛满了说不出口的心疼与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许天星猛地伸手,攥住了顾云来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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