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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卫青自己的伤只草草裹上,仿佛流的不是他的血。霍彦弯唇就笑,沙哑着声音说末将幸未辱命。

卫青的眼眶红了。

仿佛回到了很多年的那一天,外甥醒了,卫青缓缓地摸了摸他的头。

“阿言乖。”

他的孩子都是他的心头肉。

阿言和去病是他的心尖尖啊。

霍彦的杏眼弯弯,他用左手扯了扯卫青的袖子,小小声道,“舅舅,李广他好重,你能不能克扣他点吃的啊。”

卫青就笑。

好啊。

卫大将军抛下原则,应下了小孩的撒娇。

而此时卫青的另一个心尖尖如同脱疆的野马,已经跑到了天尽头。

他已经把匈奴人全干趴下了,此时策马向北,单纯就是想看看匈奴人说的天尽头。

漠北的风,带着血沫子铁腥的味道,一路向北,吹拂过无垠的草原,飞驰的骏马引得白草翻折,霍去病驻马,抵达瀚海之滨,他极目望去,水天一色。瀚海并非他想象中的碧波万顷,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冰冷、近乎凝固的靛蓝色,仿佛一块镶嵌在大地尽头的巨大蓝宝石。

他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大汉的热血儿郎喜欢最烈的马,最大的弓,最华丽的宝石,喜欢鲜亮明媚的事物,而这个瀚海太冷寂。

凛冽的寒风从湖面吹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水汽,拍打在将士们因连日征战而布满风霜的脸上。连绵的雪山倒映在如镜的湖水中,更添一份亘古的苍凉与圣洁。这里,是匈奴人认知中“北海”的尽头,是大地北方的终极边界。

霍去病不喜欢这份圣洁,他只觉得冷,他驱着马去饮水,给自己也灌了一壶,正欲饮下,便被拦了,石页捧着一匣热水,叫了声将军。霍去病便想起自己幼弟的嘱咐,他接了匣子,猛地开始想念长安。

长安才不会这么冷,长安可暖和了。

春日,可以去踏青,以往只有他与阿言还有舅舅,今年可以带上他刚出生的孩子。

夏日打猎追鹿,就地炙烤,阿言总是邀上三五好友,泛舟湖上,会有莲子汤喝。秋日可以饮梨汤,空气中都是甜甜的果香。

冬日更好啦,冬日有暖锅,他在卫家跟家人一起吃,大家都在笑。

少年卸甲,捧水洗了把脸,着了一身赤红如火的单衣,在靛蓝湖水与灰白天幕的映衬下,鲜艳得如同天地间唯一跳动的火焰,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视。

年轻的脸上,那睥睨天下的锐气不曾内敛,少年狂傲到不将这亘古天地放在眼里。

封狼居胥是向天宣告,饮马瀚海则是向地立碑。

他做到了,他带领着大汉的铁骑,真正踏足了这片被匈奴视为生命禁区与精神象征的终极之地。

“取酒来。”霍去病的声音响起,清越依旧。

赵破奴双手捧上一个巨大的、纹饰古朴的青铜酒樽,里面盛满了色泽醇厚、香气凛冽的御赐美酒。这酒,曾洒在狼居胥山顶,敬告皇天。也曾洒在姑衍山下,昭示后土。如今,它将融入这北地瀚海。

霍去病单手接过沉重的酒樽,动作沉稳有力。他赤衣映着冰蓝色的湖水,战马立于身侧。他一步步走向水边,军靴踏在湖畔的碎石上,发出清晰而坚定的声响。

寒风卷起他赤色的衣角,猎猎作响。他走到水边,冰冷的湖水轻轻拍打着岸石。霍去病站定,身姿挺拨,他低头,看着酒樽中荡漾的琼浆,又抬眼,望向那浩瀚无垠、深不可测的靛蓝瀚海。

然后,他动了。

没有豪迈的呼喊,没有激越的宣言。他只是沉稳而有力地,将手中那巨大的青铜酒樽,缓缓倾斜。

浮光在漠北清冷天光下闪烁着晶莹光芒,浓烈的醇香从樽口奔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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