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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蒸发。罪行稍轻却涉足非法盐铁、人口买卖者,则被押上沉重的囚车,在凛冽的春风和漫天尘沙中,哭嚎着流徙向朔方、敦煌等苦寒边塞。
一时之间,死的竟全是原本耀武扬威的卫氏之人。
那些空出来的位置,掌管着卫家庞大产业、日进斗金的肥缺,军中那些虽非核心统帅、却扼守关隘、掌控物资的要职,以及府中手握实权、油水丰厚的管事,霍彦没有丝毫的犹豫或温情,该杀就杀,该留就留。
旁人以为权力留下的真空被霍彦迅速被填补。他精准的像在把握一勺汤的咸淡。卫青、霍去病麾下那些忠心耿耿、身经百战、伤痕累累的老卒被迅速提拔,填补了武职的空缺。霍彦自己培养多年的工匠之子,被大胆启用,安插在需要精明头脑的位置上。卫家内部那些始终忠于卫青本人,或是早已看清风向、向他兄弟二人靠拢的身家清白的子弟,也得到了重用。
他甚至慷慨地将少数几个无关紧要、但能力尚可的位置,赐予了原本中立、态度暧昧的卫家旁支,以此向外界昭示他那所谓的公正与“唯才是举。
其动作之迅疾,手段之凌厉,效率之高,在长安城几十年的权力倾轧中都属罕见。短短一个月,卫家内部已是天翻地覆,旧有的秩序、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甚至引以为傲的门楣荣光,都被霍彦用那些卫氏之人的血彻底打碎、重塑。
天早已经变了,属于霍彦的新秩序正在建立。
卫家的大家长卫长君,面对这疾风骤雨般的巨变,试图以长辈的身份、以卫氏宗主的威严,去找霍彦斡旋、说情。
然而仅仅隔了一天,他和年迈的卫媪,就被霍彦以请长辈安心颐养天年的名义,恭敬而强硬地请回了深宅内院,变相软禁起来,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除了本就坚定站在霍彦一边的卫步、卫广兄弟,就连霍去病和霍彦的生母卫少儿,也未能幸免,被限制了行动范围。有人要找平阳公主,也被拒之门外。
霍彦铁了心要重塑卫家,剔除所有他认为的腐肉毒瘤,任何劝谏、求情,在他面前都如同蚍蜉撼树,徒劳无功。
直到此刻,卫家人才真正从骨子里感受到了恐惧,看清了这个他们曾经引以为傲、视为家族最大倚仗的阿言,内里究竟有多锋利。
这柄刀最精细,他庖丁解牛般剔除了所有腐肉毒瘤,保留好的部分。
卫氏所有人都看的清楚,他要的是一个、干干净净、一个完全掌控在他手中的力量工具。
恐惧如同冰冷滑腻的毒蛇,缠绕上每一个犯过事的卫家人的心头。
廷尉府的案宗,亲人的吐露,霍彦的狠戾,让他们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往日的高谈阔论、宴饮笙歌消失无踪,只剩下压抑的沉默和闪烁的眼神。
那些被清洗者的院落里,日夜不绝地传出绝望的咒骂声、凄厉的哀嚎声、女眷们压抑的哭泣声,这些声音不会传进霍彦的耳边。
或许那些充满怨恨的声音,于他而言,仿佛只是窗外扰人的蝉鸣,他充耳不闻,眉宇间不见半分波澜,甚至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
他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案几后,身姿挺拔如松,纹丝不动。跳跃的烛火在他清俊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添了几分肃杀。
他的全部心神,都专注在手中那份长长的名单上,冷静地审阅着下一个名字,然后提起朱砂笔,毫不犹豫地在那名字上画下一个猩红的圈。
他像一个精密运转、不知疲倦、没有感情的怪物。又如同最高明的园丁,修剪掉卫氏这棵大树所有病变的枝丫,一个接一个,有条不紊地清除着目标,直到整个卫氏,如同一潭被彻底澄清的净水,安安稳稳地听话,只剩下敬畏的沉默才好。
两月后,长安城浸泡在初夏粘稠的燥热里,未央宫高耸的宫墙在烈日下蒸腾起氤氲的热浪。庭中槐树新叶已浓,蝉鸣从四面八方涌来,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聒噪地盘踞在每一个角落,仿佛要将人心中最后一点缝隙也填满。
霍去病的署衙内,青铜瑞兽香炉吐着淡薄的青烟,巨大的冰鉴,驱散了几分暑气,也模糊了悬挂在墙上的巨大边陲舆图。霍去病端坐于漆案之后,霍彦迈步而入,将手中整理得一丝不苟的简牍卷宗,连同一份陈情书,稳稳地放在了霍去病面前的漆案上。
卷宗边缘齐整如尺量,连编绳的结扣都一丝不苟,透着些近乎苛刻的严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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