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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民服膺,万邦来朝,九州四海,太平光明。
但有一日亲临此境——润虽死无憾矣。
寒风吹拂傅润的面颊,吹起鬓角几缕未束好的青丝,极星白耀如日蓦地坠入他的眼眸。
绮艳的落日渐为婆娑树影吞没,带着残存的热气沉入海底,让位于一轮澄黄色弯月。
少年不知饥饿,不觉疲倦,一个人盘腿打坐,静静地赏月。
直到未央宫的宫门被方嬷嬷等人大力推开——
“不好了!娘娘要生产了!娘娘!快去传御医呀!”
傅润其实不大记得那夜他是怎么爬下屋檐的。
或许摔了一跤,摔得龇牙咧嘴、鼻青脸肿。
浓稠黏腻的黑血滴滴答答沿着青砖缝渗进地下,两个小太监胡乱地擦拭宫辇里干涸的血迹。
是,母妃一再有孕、又一再流产,但母妃总是没事……
没事的。
不要紧的。
傅润僵直地站在门窗紧闭的正殿外,大脑一片空白,魂魄早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方嬷嬷拽着他的肩膀朝他大喊大叫,他又恨又恼,突然打了个寒颤。如梦初醒。
“怎、怎么?”
方嬷嬷满脸是血,怜悯地仰望他,“殿下,娘娘唤你进去,你去吧,不要怕,你去吧。”
他怎么能不怕呢。
他从此是一个人,永远一个人。
最该喜欢他的母亲因文宗一次次的默许熬枯了青春,死前仍未愿意谎称她曾是爱他的。
后悔。执着。哀叹。忧虑。无尽的不舍。永恒的嫉恨。
人死如灯灭。后宫一人之下的皇贵妃又如何。
“……不要再受制于人,要做一个……比天底下所有人都高贵的、高贵的……高、贵、的。”
女声戛然而止。
太监宫女纷纷跪地,女官们请示过方嬷嬷,霎时哀音四起。
年幼的兰真眨了眨眼,滚落两滴热泪,掩面扑进大宫女的怀抱呜呜咽咽地哭噎。
傅润垂下眼,轻柔地拿开母妃的手,瞥见手臂上通红的指甲印,不禁从喉咙里逸出一声冷笑。
高贵的什么。
皇帝?
他这样的身份,“非嫡非长,不宜有国”,甚至不被允许寻常地活着的人,如何做皇帝啊。
“殿下。”方嬷嬷抱着一团血腥气极重的包袱,欲言又止,湿润的眼珠怯怯地游移。
他淡淡颔首,心知这就是母妃难产所生的死胎、是他的兄弟,别过脸自言自语道:
“……我、先出去。父皇在东都,想必明日会派遣使者来,谥号、葬仪,该是有规矩的?”
“殿下!”方嬷嬷泪光闪烁。
他却不再回头,失魂落魄跨过未央宫膝高的门槛,抹了一把脸。
他能做的只是忍气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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