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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望着丈夫轻笑:"你又去书房躲清静了?"那语气熟稔中带着黛玉从未听过的亲昵。
暮色渐浓时,徐嬷嬷委婉地提醒客人该告辞了。西宁郡主却突然抓住黛玉的手腕:"再坐片刻。"她转头对贾琤道,"把前日得的那幅《雪溪图》取来给林妹妹看。"贾琤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去了。
"其实圣旨赐婚那日,我站在宁府大门前,心想这辈子完了。"西宁郡主的声音轻得只有黛玉能听见,"没想到琤郎虽不爱诗词,却肯为我搜罗天下名帖。这些年......"她望着窗外纷飞的雪,没再说下去。
回程的轿子里,探春忽然抽泣起来:"你们看见没有?琤五嫂子床头挂着的小衣裳......"迎春忙捂住她的嘴。黛玉这才明白,三舅母每次见郡主都冷着脸——成婚七载因体弱未能圆房,膝下无所出,五嫂嫂心中只怕也是难过的紧。
次日五更天,宁国公府报丧的云板惊醒了整个荣国公府。黛玉推开窗,看见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想起五嫂嫂昨日说"我最爱看雪,干净"。案上锦囊里露出纸角,展开是首未写完的《临江仙》,最后一句墨迹晕开:"④留得枯荷听雨声"。
贾琤跪在灵堂里,机械地往火盆里添纸钱。七年前接旨完婚时,他确实怨过这个病怏怏的异性郡主。可后来见她为祖母侍疾彻夜不眠,在书房陪他处理家务到三更,渐渐把那些不甘化作了敬重。昨夜她弥留时握着他的手说"对不住",他才知道她始终怀着愧疚。
"琤儿。"三太太沈氏由丫鬟搀着进来,用帕子按了按并不湿润的眼角,"你媳妇的丧仪按郡王侧妃规格办,宫里方才派人来吊唁了。"她望着儿子憔悴的脸,压低声音:"琤儿,你还年轻,你要好好的......"
正说着,外头传襄宁长公襄宁长公主扶着映雪的手进来,先对着灵位叹了声"可怜",琤道:"你媳妇身子不好,但对你是一片真心,妻情深,但如今你也要保重自己,还有父母和兄弟姐妹,莫要将事情藏在心里,伤身呐……"
黛玉站在灵堂外的雪地里,怀里揣着昨夜誊抄的头传来贾琤突然提高的声音明明前日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接着是茶盏不小心摔碎的脆响。雪落在她睫毛上,化成水珠滚下来,像极了冬夜,西宁郡主笑。
回到潇湘馆,黛光明灭间,她仿佛又看见西宁郡主在芦雪亭抚琴,弹的是自谱的曲子该配新词,如今她终于找出锦囊最底层那张纸——竟是首曲《雪魄吟》。
窗外,雪下得更大了。
西宁郡主下葬那日,天阴沉得厉害。宁国公府的白幡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极了那灵秀女子生前飞扬的衣袂。黛玉站在潇湘馆的窗前,望着远处宁国公府的方向,手中的帕子早已被泪水浸透。
"姑娘,喝口热茶吧。"紫鹃捧着茶盏,眼中满是担忧。
黛玉摇摇头,目光仍见西宁郡主在园中赏梅,那灵秀的人儿披着大红猩猩毡斗篷,站在雪地里谁曾想,一场命。
"紫鹃,你可记得五嫂嫂临终前说的话?"黛玉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紫鹃放下茶盏,轻声道:"五奶奶说,'这深宅大院,终究是困住了我'。"
黛玉眼中又涌出泪来。是啊,那样一个灵秀通透的人儿,诗词歌赋无一不精,谈吐见识不让须眉,却终究逃不过这深宅大院的牢笼。西宁郡主嫁入宁国公府不过七载,虽然宁国公府没有薄待她,但她眼中的光彩却一日日黯淡下去,直到最后化作一具冰冷的棺木。
"姑娘别太伤心了,仔细身子。"紫鹃见黛玉面色越发苍白,急忙劝道。
黛玉却恍若未闻,只喃喃道:"她那样的人尚且如此,我又当如何?"
当夜,黛玉便发起高热来。梦中尽是西宁郡主的身影——初见时她含笑的眼睛,病中枯瘦的手指,最后是那口黑漆棺木缓缓沉入地下的景象。黛玉在梦中哭喊,却无人应答。
"林姑娘这是郁结于心,加上风寒入体,需好生调养。"太医诊过脉后,对焦急的史太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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