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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上苍定要保佑正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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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就是此贼!」

赵清衡倒吸一口凉气。

智,真定府元氏县人士,早年受业于赵南星门下,万历三十七年顺天府乡试中举,授荣河县知县。天启二年,调河津县知县。

天启三年,赵南星出任吏部尚书,智求官不被准允,怀恨在心。

天启五年,智键通过魏广微攀附上魏忠贤,选贵州道御史。为了巴结魏忠贤,全力攻击赵南星,攻许他为东林党魁,弹劾他在天启三年京察期间,徇私舞弊,党同伐异。

天启五年五月下旬,上疏弹劾徐光启练兵孟浪,耗费钱粮。又得原辽东巡抚阎鸣泰所贿,弹劾孙承宗,助其复起为辽东督师。

不想这两封弹劾递入内禁,连魏忠贤都被皇上骂得狗血淋头,智吓得跪在午门前请罪。

后来可能是魏忠贤替智链说了情,被挪去其它清闲之职,然后此事不了了之。

现在突然出任按察事丶巡按燕南道,这不是明晃晃地奔着父亲来的吗?

智此人奸诈卑鄙,心思互毒,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消息确定吗?」

「昨日建霞先生来报的信。」

李建霞是李标,同为高邑人,是赵南星的学生,万历三十五年中进士,又选为庶吉土。天启年间为礼部侍郎,协理詹事府。

当时魏忠贤一党攻许赵南星,李标畏惧引火上身,告病归乡。

「李汝立。」赵清衡心中不由泛起悲凉。

当年父亲为天官,举荐诸贤入朝,一时众正盈朝。而父亲在朝野一呼百应,被尊为正道领袖,百官之首,声望权势不输首辅。

才仅仅几年,人走茶凉,朝廷安排了逆徒凶贼巡按燕南,图谋不轨。这等重大消息,朝中居然无人告知父亲,还是李汝立听到了消息,匆匆前来通报。

世态炎凉,叫人生悲。

赵清衡来到书房,恭声禀告:「父亲,儿子回来了。」

「大郎回来了。」书房里响起嘶哑声音,略带惊喜,「快进来。」

赵清衡走进暖和的书房,看到父亲赵南星坐在书案后面的座椅上,神情黯然,双目赤红,像是刚刚流过泪。

「父亲可有哪里不舒服?」赵清衡连忙问。

赵南星被勾起了伤心事,双目更红,黯然失神,他拍着书桌上的一封信,哽咽道。

「薛建白死在南京大牢里,老夫对不起以身贤弟啊!」

赵清衡大吃一惊,「建白怎麽身故了?」

「魏阉构陷他涉案天启四年南闹案,被拘入狱,老夫写信请托诸好友解救,可恨魏阉视他为眼中钉丶肉中刺,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是老夫害了他啊!

这叫老夫如何去见九泉之下的以身贤弟啊!」

薛建白就是薛白石,江南名士薛敷教的独子。

薛敷教字以身,号玄台,南直隶常州府武进人,万历十七年已丑科进士,曾于高攀龙同受教于赵南星门下。

不过他与赵南星年纪相仿,两人亦师亦友。

万历二十一年,赵南星时任吏部考功司郎中,主持当年京察。

当时正值国本之争的高峰期,赵南星与东林党同党在京察中手段激烈,尽驱浙党丶昆党等敌对势力,意图扭转逆势,结果遭到反噬,被神宗皇帝下诏收入诏狱。

薛敷教四处联络亲朋好友,竭力营救,终于将赵南星的处罚改为削籍回乡,也算是救了他一命,自己被贬为光州学正。

薛敷教亡故于方历三十八年,临死前曾经将独子托孤于赵南星。

赵清衡出声安慰:「父亲,人死不能复生。而今奸侯当道,正道之辈惨遭茶毒,江南遍地哀鸿。

父亲,越是这样,你越要撑起正道重任。

你倒下,还有谁能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赵南星从万历二年中进士,步入仕途起,宦海浮沉五十年,经历过无数的风浪,早就心硬如铁。

刚才年纪大了,追忆起往事,一时间悲从心中来。

现在赵南星早就恢复心情,只是儿子又提了一句,心里又悲痛了一下,很快就调整过来。

「大郎,说说你在京师的情况。」

赵清衡连忙一一细说。

赵南星听得很仔细,时不时打断赵清衡的话,追问一些细节。

听完全部汇报后,赵南星沉默了几十息。

「如此看来,京师里也是暗潮涌动。」

赵清衡连忙道:「是的父亲,京师里不乏正道之辈。」

赵南星冷笑一声,「什么正道之辈,只不过是争权夺利失意之辈,无可奈何跟我们走到一起。

这些人一贯蝇营狗苟,见风使舵...而今奸侯凶嚣,正道衰败,无人可用之际,只能与他们虚与委蛇。」

赵清衡说:「父亲,那件事进展顺利,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辛苦你,还有你叔叔。你们为国奔走,为正道犯险,必定会青史留名,流芳百世。」

「父亲,那我们要不要发动?

叔叔留在京师,维持着与他们的联络,只等父亲你协调各方势力,下定决心,发起雷霆一击。」

赵南星想了想,摆了摆手:「此事太过凶险,成败全系在他人之手。成则皆大欢喜,败则万劫不复,玉石皆焚,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用。」

「父亲,那我们就乾等着?」

「不,从你说的朝堂情况来看,皇上盯上了晋党。而韩虞臣(韩)这只老狐狸,也闻到味了,想行壁虎断尾求全之策。

只是晋商这两百年来,裹挟的人太多了,岂是说断就断的?

且看看!」

「父亲,你是说坐看昏君与晋党互争,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时机合适,往中间多添些柴火。」

赵南星一双浑浊的眼晴里闪着寒光。

「韩虞臣这个老贼,坑陷了杨大洪,用我们正道之士的鲜血和性命,好替他们晋党遮掩,拖延时间。

现在也该一报还一报!」

说得太急,他忍不住猛烈地咳嗽,咳得撕心裂肺,许久不能停止。

赵清衡连忙抚住他的后背:「父亲,你注意身体。」

好久才慢慢缓下来的赵南星喘着气,看着窗外,虚弱地说:「希望上苍保佑正道,再多给老夫一点时日,好生筹划,不至叫儒理圣贤之火,在大明泯灭。」

此时,屋外夜色深沉,寒风更急,大雪铺天盖地,吞噬着天地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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