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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稿上首,《伏罪请死疏》五字宛如千万根针,挟着瘆人的寒芒,在匣盖开启的刹那,不留余地的尽数刺向持匣人。

握匣的手猛地一抖。

啪的声,木匣突然被用力阖上。巨大的力道带起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大殿中,好似沉钟重击双耳。

“你如何得来的?”

殿内静的可怕,沈砚只觉上首之人盯他的目光让人发寒,让他有种毛骨悚然之感。没有添油加醋,亦没隐瞒,他一五一十将那日捡到这绝笔书的情景道来。

“……一家子抱头痛哭过后,他却安慰说只是公务繁忙,耽搁了时辰而已。但他惨白的面色与仍轻微打着抖的手脚,却让我察觉到了丝不同寻常。所以那日我格外注意他的举动,然后就注意到了他不慎从袖中滑落的……陈情书。”

说着,沈砚无不恳切道,“殿下,那日之后,陈郎中行事与往日一般无二、从未与旁人提过半字!在他看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岂能因此怨怪于您?臣不知他当日是犯了何等死罪,但恳请殿下看在他兢兢业业为您效力的份上,网开一面!”

他重重跪地伏拜下去。

姬寅礼看着他,想到了昔日,她也是这般竭尽全力的为鹿衡玉求情,恨不得压上全部筹码换得对方一命。

“你三杰的感情深厚,这份深情厚意,让人羡慕。”

低缓莫名的一句话让沈砚怔住。

不等他回神应话,上座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孤知道了,你下去罢。”

沈砚走出大殿,被寒风一扫,方知后背已涔涔冷汗浸透了。殿外的刘顺朝他压低声音问了句好,他勉强做了回应,只是看向刘顺的目光中藏了几许深邃。

今日这事太过突然。殿内那人虽杀性重些,但赏罚分明,行事亦是依法依据而为,让人无话可说。且心胸也并不偏狭,不至于因对臣子赐婚不成,恼羞成怒下质疑臣子的不忠。

他想了一路,最终还是觉得,陈今昭此回怕是糟了小人算计。大抵是有小人借此时机,在王驾面前鼓弄唇舌搬弄是非,这才让上头那位对陈今昭的忠诚产生了怀疑。

而最方便近身进谗言的……

沈砚收回目光,快速离开。

他得找个机会问问陈今昭,是不是哪处得罪了人。

刘顺在对方离开后,悄悄摸了摸自个后脖颈,不知怎的,总觉得毛毛的。

门窗紧闭的空荡大殿之中,静的听不见一丝声响。

匣子里的绝笔信不知何时摊开了放在案上,御座上的人一动不动的看着,也不知看了多久,目光常常凝在一处就长久不动。

“伏惟千岁王恩浩荡,恩泽似海。臣本庸碌之姿,蒙殿下不弃,擢臣于微末,几番提拔。此恩此德,结草衔环不能报万一,纵是万死亦难报王恩分毫。今臣获罪,实乃臣罪不可赦,殿下垂怜,免臣受牢狱囹圄之苦,臣不胜感激……臣罪孽深重,得王恩赐臣速死,实乃千岁之恩慈。”

“臣含笑赴死,感念殿下之恩情,句句由衷。”

“九泉之下,臣魂必会日夜祈祷,惟愿殿下千岁万安。”

“亦秋来世再遇王驾,再效犬马之劳,以报殿下知遇之恩。”

“臣向北叩首,以谢殿下,祈愿殿下,万寿无疆。”

整整一页纸张上,写满了字,字字泣血,句句锥心。

绝笔纸上的墨迹斑驳,字迹时断时续,纸面褶皱处更是浸透干涸的泪痕,书写了当时提笔人痛苦挣扎的印记。

明明那般刺目扎心,刺得他透不过气来,他却难以将目光从这张单薄的纸张上移开,凌虐般的字字看下去。看那字里行间无法言说的恐惧与哀鸣,亦看那干涸泪痕处好似认命等死的苦楚与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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