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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元就朝他笑,温润脸上满是欣慰,“我刚听阿泽说完你,本来还不敢认,可一见这张脸就认得了,长得真像……”
他忽然噤声,温润脸庞闪过歉意一笑,“是我失言。”
景摇不动声色,也不多问,就乖乖站在迎泽旁边。
迎泽接过去话,“那便麻烦你走这一遭了,宣元哥。”
沈宣元说:“何必客气,他这一声伯父喊出,便是我的亲侄儿,我虽然不如景昼兄厉害,可疼侄子上也不能落后。”
他朝景摇温润一笑:“何况,是琨吾做的好事,我这当哥哥的,于情于理都不能干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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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宣元把人一领走,迎泽才后知后觉感到有点空,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或许是该修修屋子,几棵三珠树孤零零立在那毕竟不是长久的事。
但迎泽在吃穿用度上,忒懒。
也没什么追求,刚变出点修缮工具打算大干一场,又丢回去,觉得没劲儿,照他师尊说的话,这是纯粹的懒骨头。
闲着也不行。
神和人没什么本质区别,一闲着就胡思乱想,迎泽想了想,觉得还是先到凡间逛一逛,顺便探查探查那百年战火到底是什么。
过了域门,却发现沈宣元说得还是太保守,这百年战火带来的不止是杀孽,还有无尽的荒凉。
别说郊区农田,就是曾经繁华无边的城镇,也全都只剩了荒芜一片。
迎泽不司战,与其在战乱地看着人们受苦白白痛心,还不如直接选个还算安和的地方。
雨恨云愁,江南依旧称佳丽。①
来的时候恰好下雨,是场酣畅的春雨,桥下水位涨了几寸,只有撑船的老翁还停在河边。
见了迎泽,问他坐不坐船。
迎泽是没有钱的,摇了摇头,老翁就坐回船篷里,同这俊俏青年搭话:“不渡河咋么也不回家呢?”
可怜迎泽连把伞也没有,白衣却贵气,在老人家眼里便是个遭了不顺事赌气跑出来的贵公子。
迎泽本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就顺着说:“出来逛一逛。”
“现在可不能瞎逛呢,”老翁不赞同道,“北边不安定,咱们这里虽然还好,可最近也有些闹邪事。”
他默认了这俊俏青年不是本地人,否则人来人往,这等容貌早该被他记住。
迎泽警惕,问:“什么邪事呀?”
“唉,不好说啊,”老翁叹息,“那好好的姑娘小子们,都招了邪似的,个个流起口水,他们说是惹了鬼,我却不信,世上哪有神鬼?”
“就算有,也不该咱这闹,那北边死的人海了去,都没闹起来鬼,怎么偏咱们这,又是痴傻又是疯的!”
老翁义愤填膺,似乎早就忍得够了,愤怒道:“怕不是惹了鬼,而是有人捣鬼呢,年轻孩子们全都这般,定是想让咱们断了后,前线没人打仗才好呢!”
迎泽见他说得入迷,也没敢中间打断,等老翁稍微压下点气,才问:“翁伯,能否同我细说?”
他目光真挚,凤眼清扬,于是从老翁这里知道了连沈宣元都没说的事。
北边在打仗,战火纷飞,骑马的战士跨过了悬河,越过了黄沙,拿起屠刀对准长袍的儒士。
一条大河纷扬,俱是血色。
百年间,唯有南方勉强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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