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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薛醒倒也没死缠烂打。
他是真没想到,那时的司马厝明明是跟他浑得不相上下的一个人,居然当真愿意舍下澧都繁华,说走就走。
总是不一样了的。但具体哪不一样,他说不上来。
“轮到你了赶紧的!”一人坐在桌案上首,眉飞色舞催促另一人道。
“咳咳,在下不才,给诸位抛砖引玉。”被催促的那人起身向众人躬身施以一礼,清清嗓子道,“笙歌太平醉,麟凤不足惜。千金抛不尽,东风入律来。”
所谓酒令即是一种助兴游戏,席间推举一人为“酒司令”,余者听令而违者罚饮。
而这些个纨绔肚子没装多少墨水,居然还就偏好这文绉绉的玩意,卖弄风骚,期间得众人称赞便得意。
司马厝抬眼一瞥,心底冷笑。
今日元璟帝不出所料地歇朝了,那些迫在眉睫的事情,就跟咸菜似的被晾在一边拖着。
他急都急不来,憋着一肚子火。
而这些个败家子压根不晓得边境外敌虎视眈眈,只知道吃喝玩乐,还自以为当今是太平盛世。
可是,同他们一般的人又何在少数。
司马厝心下一寒,昨夜刻在骨子里的钝刀子又在不安分地搅动。
“好!有张兄珠玉在前,我也来给诸位献个丑。”坐于上首的“酒司令”也按捺不住,自请起身引得周围人一片欢呼。
只听他装腔作势吟道:“攘攘街坊市,朝朝天子台。名将犹未老,伸手唤米来。”
现场又是拍手叫好声一片。
薛醒却是“噗”的一声喷了刚喝的茶,呛得厉害却慌忙扭头去看司马厝,只见他已倏地起身,头也不回提步就走。
“这位兄台怎的这般不识规矩?中途就离席也不打声招呼,未免也太不将我等放在眼里。”说话的正是“酒司令”,他神情显出不悦。
这人在他风头正盛时拂袖而去,多少是没给他面子。
薛醒先是一溜烟地从椅上滑下,跑过去拉住司马厝安慰道:“别跟那傻东西一般见识,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薛醒这边说完,转过身去狠骂道:“温元青!你要是在温家吃不饱饭我施舍给你就是,在那酸不拉几地讽谁啊?”
“薛小公爷好不蛮横。”温元青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振振有词道,“元青不过是作诗一首,又有何得罪之处?在座诸位都给评评理。”
“元青说得是!薛小公爷多心了些,何须为这区区小事伤了交情。”其下众人纷纷附和道。
“你……”薛醒一噎,指着众人的手晃了半天,突然就往下一捞想要抽出个鞋底扔过去,却被司马厝扯住。
司马厝回身越过他,干脆也不走了,一撩衣袍直接单脚往凳椅上一踏,随手捞过根玉箸转了转,嘴角勾出嘲弄说:“不堪入耳。”
温元青只觉着司马厝看他那眼神像是随意得很,却偏偏带着一股威慑。
他斟酌一番道:“在下之意不过是歌颂升平,四海清明,将安民乐……”
“别想着搞出这等糊弄人的说辞!”薛醒皱眉打断他的话。
空说的好听,实际无非是嘲笑将军无用武之地,吃白饭享安逸。他司马厝听到能忍才怪了。
恰在此时,受邀前来唱曲的角儿在台上咿咿呀呀唱着:“畴昔雄豪如梦里,相逢且欲醉春晖〔1〕……”
紧绷着的弦一下子断了。
司马厝手中的玉箸直接“啪”的转飞出去,他眸光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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