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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众爱卿不必多礼,君臣同乐!”

语气倒没有严肃,众人自然是惶恐地应了。众多视线汇集之处,各来京的边官接二连三地回应陛下的慰问。

同其他人的目光不同,司马厝不动声色地盯了御前不远处的云卿安良久,才缓缓移开视线。

孤芳不同处一地,本就是各顾各的,似乎从未有过交集。

身边忽而传出一声重响,是薛醒茫茫然地磕翻了凳子,整个人摔下了地,惊得连近旁的司马潜都望了过来。

“地上有黄金捡呢?”司马厝偏头笑道。

“有也落不到我的手里,一掏着尽是碎石子。”薛醒被扶着坐回去,面色颓然如土,道,“这会子估摸着是犯太岁,或者是遭报应了,没得个安生。也不知道这狗运气会不会牵连到温呆瓜,他现今可是闭关一心只读圣贤书,准备科考殿试去了。”

司马厝颇有些好笑地挑挑眉,却在听到薛醒下一句的时候肃了神色。

“老爹陪同陛下去狩猎充实豹房的时候受了重伤,至今不愈,卧榻不起多时,他皮糙肉厚的可是身经百战,这回竟伤的这般严重,终是年岁渐高。想我浑浑噩噩多年也都这么平安无事地过去了,不想霉运竟落在我老爹的身上。”薛醒这萎靡不振的模样,看起来着实是有些可怜。

“薛伯父定能平安无恙。”司马厝并不擅长安慰人,只得投其所好,给薛醒递了个被黄绸包着充作黄金的银条玩。

“这不我先前送去给你的吗?嫌弃就直说。”薛醒有气无力地扯出一个笑。再怎么混账,他都对自个儿的爹心疼得要命,这和司马厝不一样。

司马厝选择性地跳过了话头,没理会。

“小公爷倒也不必太过于忧心,或许就冲你这一片孝心,国公也会好转过来。”司马潜也出声宽慰道。

宴上的气氛渐渐放松,李延瞻这才拉起身旁龚芜的手笑着说:“诸位爱卿,朕今日有一喜事昭告,皇后已娠,承我大乾泱泱鸿福,朕甚喜,特大赦天下,赏赐众卿。”

太监旋即朗声宣道:“龚氏攸德,温婉淑德,为六宫表率、天下之母仪。特授金册印尊为贵后,钦此。”

一旁的龚芜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而龚太后却只是在表面上端庄笑着,在座的其余亲族脸上的得意却是掩饰不住。众人瞧见了也只能是心下感叹,随之而来的,便又是各种恭维之话响起。

“将臣备薄礼,特此恭祝。”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将场中的嘈杂声都盖了下去。

呈到前台之上被打开露于人前的,赫然是名贵至极的宝石凤雕,珐琅饰之不尽奢华,此外,宫女会意托举起来的孔雀羽线织锦贵袍更是绚烂夺目。

李延瞻微一错愕,随之转为甚喜。龚芜却是柳眉微蹙,定定地望着献礼之人目光复杂,指上丹甲几乎陷进肉里。

他来瞎凑什么热闹?

徐羁冲却是在献完礼后淡淡回座,若无其事,也没理会龚芜是何反应。

涿东守备军总督,就任在位时间不长,平日里低调不见闻,却突然一掷千金在帝后近前显了脸。如一颗石子被丢下了湖面,各端也不过是受溅起的水花沾了片刻。

待薛醒缓和了点后,司马潜才又斟了杯酒,将目光从徐羁冲身上移开,往侄子这边靠近了些叹息着道:“往将不可追,廉颇老矣,后起辈出。”

“何以见得?”司马厝问,却仍是没多大兴趣的样子。

司马潜却打开了话匣子,说:“要说起来,你可记得卫所的施行?朝廷授予军户土地进行耕种,军户出人进卫所当兵。徐羁冲便是打那里走出的,可他最初也不过是一位馀丁。也许是寒门子弟更用功,又或者徐羁冲本来就是天赋异禀,直到同鞑蛮战起而涿东一带又遭受大旱,乱七八糟的起义军迭出不穷,他才开始渐渐发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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