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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躲得越远越好。

这只是一个噩梦,一睁眼便又会是盛世繁华,高枕安眠,犯不着他担忧。

终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纷杂而迅疾。

是匆匆赶来控场施救的厂番和府军前卫,前道被让了开来。

云卿安不紧不慢地迈出几步,目光只是轻飘飘地扫落,绯色盛皎不似带猩红,衣袂却是锋利。

他没有躬拜,只轻轻启唇,声音几近要消散于夜色中。

“厂臣救驾来迟,陛下恕罪。”

——

廊檐几漏风,萧萧攀笼焰。

程岱立于阶,因着从家府里头匆忙而来,未着官服未佩刀,对着岑衍客气说:“冒昧打扰欠妥,但实有要事相商,不知云督现可还在厂署办差?烦请小岑公公通报一声。”

岑衍恭恭敬敬地见过礼,道:“云督挂忧陛下,劳碌颇重。程指挥使因事而急情有可原。”

他答得婉转而滴水不漏,在这关头不顾着避嫌也就罢了,若是还传出去什么食君之禄而心安理得当着甩手掌柜的风言风语,岂非又是多了一处话柄?还得是先说起场面话来撑着。

识趣的就该是退了。

听出拒见之意,程岱干笑一声,说:“礼不可失,自认冒昧,寻得的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也当作赔个不是,劳转送云督,望勿嫌弃。”

他一声令下,有人抬物赠上,装饰小巧而精致,岑衍推脱不过只能由着了。

程岱走时又回头深深望了一眼,心知对方是避而不见,多少是有些不甘心。

送走了人,岑衍回过身来,提灯行至内房屏风前,叹气道:“督主,您说这眼红的赶上门来装模作样,偏生咱还就不能拿扫帚去赶人。”

屏风后沉默了一瞬,岑衍始终垂着目,不敢窥视映于其上的重叠人影。

“吕璋抢尽了风头,他憋屈。先前退了一步,便是失职,如今想进一步,即是上东厂来敲。可本督从不做施舍人的事。没看好属下,他自己窝火去。”

云卿安的声音倒听不出什么异样,使得岑衍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下。

“夜深,明日恐有得忙,督主还是早些歇了……侯爷亦是。”岑衍谨慎地斟酌道,“奴婢告退。”

渐远门闭,夜静但闻愁声。

外边来的轻而易举就被打发了。

云卿安的心却是高高提了起来,应付旁人可以敷衍了事,但对那个人不能。

这从滛宫回来的一路上,司马厝的脸色都很不好,他未对此有过明确的表态,云卿安便未敢真的放松下来。

“云督思虑得周全,还从不做施舍人的事。”

司马厝将环着云卿安腰身上的手又收紧了几分,面色晦暗不明,声音很低,“没收住心没看住人,也自个窝火去?”

“就当是说错了话。”云卿安用揽他颈的手指尖在其上轻轻打着旋,讨好地道,“不耻败于光阴苦短,如见山渺春还义无反顾。咱家,从来都是靠着侯爷的施舍。”

司马厝不置可否,只是放于椅下的脚往上踮了踮,带得云卿安整个人都有些晃。

身侧又被案沿硌了一下,云卿安果是停了手上的动作,安安稳稳地坐着了,坐他腿上。

“我施舍你什么了,嗯?三更半夜都有人上门来送东西,我能有什么是入得了云督的眼的?”

司马厝却忽地把人从身上推开了,站起来慢悠悠踱步到外边去,声音凉凉道。

望着人离开的背影,云卿安眸光暗了暗,微整理一下自己略有些凌乱的衣襟,无奈道:“乱七八糟的人塞上门来的,我自是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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