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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着大门,他废了些力气才钻进去。
宫中十分冷清,草木萧条,积雪堆积在屋顶走廊上,瞧不见往日炫目的色彩。
他站在门下望了一阵,觉得寒风刺骨,便不再停留,骑马回荷花台去见颓不流。
荷花台,顾名思义夏来荷花满园台,就连回廊上也用水缸载种着碗莲,冬暖夏凉,清幽寂静。
他去的次数多,偶尔连着几日住在荷花台研究药方,听颓不流在屋内咳嗽,卯日改了许多药方,隔着门和颓不流说丰京的事。
“京中防疫倒还顺利,只是有些百姓觉得疫祸是鬼神作祟,并不配合太医署用药,我有些头疼。昨日我去巡查时,正好遇到一户人家,竟然硬躲着官差大夫半月,不把病人交出来,所以全家八口人全部感染了疫病。”
“我进去的时候,瞧见他们跪在佛像傩神的神龛前,有人死了还维持着跪拜天地的姿势,有人还有呼吸,但大夫想要喂他药时,那人突然挣扎起来,哀嚎不止,惊叫我们要害他。”
“他抓伤了大夫的手。”
卯日平静地说,“五哥,我是不是很没用?四个月了,我却还没有研究出针对血吸虫的药方。”
颓不流隔着门问他:“以尘,外面冷吗?”
丰京的飞雪冻人,卯日的斗篷都被沾湿了,他哈出一口气。
“不冷。”
“那你退远些,我想开门看看落雪。”
卯日便改口:“我胡说的,不流哥,外面很冷,你别开门了,万一着了寒就不好了。”
颓不流咳嗽着:“开门吧。”
侍从打开了门,卯日站在中庭里,隔着回廊看里面。
落雪飘到他的官帽上。
颓不流又瘦了,两边颧骨很高,唇色有些乌青,窝坐在榻边,手边放着他喜爱的中阮。
呼出的白雾洇湿了卯日的眼眶,他的鼻头泛酸,只是望着颓不流。
“五哥,怎么又瘦了。”
颓不流:“还说我呢,以尘下巴都尖了。你高秋姐见了咳咳指定心疼。”
侍从搬来一张椅凳供卯日休息,他觉得坐下冷执意站着,侍从便递给他一把红漆油伞。
卯日就撑伞站在雪地里和颓不流说话。
隔了一阵,檐下又飘雪,絮絮叨叨的,颓不流觉得有意思:“渝州新都不常下雪,以尘,你捏一捧雪扔过来。”
卯日照做,也没敢扔颓不流身上,只是扔到他手边。
颓不流忍不住笑他没吃饭,扔雪球也软绵绵的。
“五哥就取笑我罢。”
颓不流见他笑了,才宽心些许,双手捧着那团白雪,缓缓道:“以尘,血吸虫病的药方不好研制吧?”
卯日有预感接下来的话不是什么好事,并不想听下去,他想往外走,但是双脚却像是被钉在原地。
他看见颓不流说话时唇中冒出的白雾,像是丰京城中燃起的一簇簇焚烧遗骸的篝火,卯日的思绪有些涣散,忘记了阻止颓不流说下去。
“我想也不容易,担子都让你挑了,千万人的命哪是这么容易治的。以尘,不如……”
卯日很害怕听见他接下来的话,连忙打断他:“五哥,我还要研究药方,我先回去了,你别吹冷风了。我和袁涣老先生他们研究了新的方子,正在尝试,后日……不明日,明日我便带着新药方过来,肯定有效!肯定有效!”
他急匆匆往外走,片刻不敢停留,不忘招呼侍从:“快请先生进去,别着了凉!”
卯日驾马跑出了荷花台。
他恐惧颓不流接下来的话,他知道颓不流肯定不会责怪他,对方会一直鼓励卯日,一种药,十种药,百种药……颓不流从不过问卯日给他的药方,接了药就往自己肚子灌,他信任自己的弟弟,更是对自己的身体情况知根知底。
颓不流知道自己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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