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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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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风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将头脸贴他胸膛,

倘若她真是以夫为天的古代女性就好了,那便什么都不必多想。

可惜她不是。她还是觉得方梦白的选择不太妥当。

他此时姑且如此,若日后哪天冷不丁地恢复记忆呢?

若真有妻有子,还对妻子情深义重——到时,她又将如何自处?

定时炸弹难道就不是炸弹了吗?

她其实远没有他想象得那般脆弱。他过去再不堪,他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也能携手一起面对。

她不太赞同他如今的鸵鸟行径,可见他郁郁寡欢,心事重重。

目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住了嘴,依偎着他,给他心理上的安慰与支持。

花前月下,夫妻之间,耳鬓厮磨,喁喁的絮语被夜风一吹,透过支开的窗子一角,送入东边厢房。

糊窗的油韧纸上倒映出一抹俊逸挺拔的侧影轮廓。

厢房内,贺凤臣独对一豆灯光,耳听着两人之间的甜言蜜语,微抿了唇角,强压下心头那股失魂落魄之感。

他掏出袖子里一块被雕刻成白凤形状的玉佩,默看了一眼。

雕刻成白凤的玉佩,握在掌心,有些硌手。

这是昔年方梦白所赠,采的是上好的水魂玉,具有冬暖夏凉之效。

是两人刚结契定情的那年,方梦白特地寻来送他温养身子的。

那时,青年柔柔微笑,“白凤的玉,正合你的名。”

道侣昔日的嗓音犹在耳畔回响。

不过短短两年,便已物是人非。

师父,人心当真如此易变吗?

贺凤臣忍不住想。

他生性冷清,无意于男女情爱。

若非方梦白出现,或许便要修无情道去了。

明明……是他来先招惹他。

贺凤臣手握玉佩,内心不甘缓缓涌动。

那年,他同方梦白还仅仅只是互相欣赏的知己、好友。

他身受重伤,深藏在血脉之中的诅咒爆发,方梦白与他命格互补,不忍见好友殒命,便主动提出借命给他。

这冲喜替命之法,需双方之间有着极其紧密的联系,除却父母兄弟,便只能是夫妻。

按理来说,契成之后几年,便能渐渐将他命格改回来,到那时候再解契也不迟。

可要命的是,这契约还有另一桩副作用。

会使夫妻之间恩爱日浓,感情日

() 密。

贺凤臣、方梦白两人之前对双方虽有知己激赏,却无有情爱遐思。

可经年累月,潜移默化之下,贺凤臣受此契影响,渐渐也不明白了两人到底是何种感情。

他命格已经扭转,到了可以解契的那日,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此事。

成亲便成亲了,事已至此,贺凤臣心思浅,气也静,起初没有想那么多。

虽然师父,师门,乃至全天下都反对他们的婚事,他也不以为然。

师父苦口婆心劝他:“阿凤,你身为男子,却甘愿屈居他为妻。

“你可曾想过,你二人并非断袖天生,只是受这夫妻共命之契的影响。

“有朝一日,方丹青若是醒悟过来,喜欢上了别的女子。

“或是你,也遇到了自己爱的女人,到那时,你二人又如何自处。”

贺凤臣那时心也高,气也傲,只是平静说:“两情相许,不在性别,他若不变心,我必不负。”

那时,他自诩二人同那寻常凡夫俗子不同,绝不会轻易为那色相皮囊,情爱欲望所迷惑。

可没想到,夫婿的变心来得这样快,也这样激烈。

思及往事,贺凤臣眉眼有几分怔忪。

但不过短短一刹的功夫,他便又迅速回过神来。

方梦白变心,归根到底是他失去了他与他之间从前的记忆。

也算得上情有可原。

三宗之战一触即发,他目下当务之急是赶紧带方梦白回去,保护起来。

他不是个惯于伤春悲秋的人,拿出玉佩潦草看了一眼,便赶在心伤之前,又迅速收回袖中,站起身,推门向屋外走去。

-

这厢,夫妻二人说了一会儿话。

阿风依偎在方梦白怀里,抬头见他下颌仍然苍白,主动道:“阿白,碗放着让我来洗吧。”

方梦白温言:“不过几个碗,不妨事的。”

“可你的病——”

方梦白摇头:“我病半年前便痊愈,只不过是留了点病根难消,看着吓人,倒不打紧。”

她还要说,方梦白不让,只催她回去洗澡:“给你烧了水了,就搁在屋里头。你快去洗,再不去倒凉了。”

话说到这里阿风只好先回到屋里洗漱。

蹲在地上,用木瓢一瓢瓢舀水冲。

穿越这两年,她还是不太习惯这费劲的洗澡方式,总觉得没淋浴蓬头来得畅快。

好不容易洗完了澡,阿风胡乱擦了两把头发,推门去寻拖把拖地。

哪知晓刚出门,迎面就撞见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

月下那道影子,缥缈得如仙如鬼一般。

是贺凤臣。

阿风礼貌地停下了脚步。

贺凤臣瞧见她,也驻足。

少年开口,淡淡叫她:“阿风。”

话音刚落,贺凤臣自己便顿了一下。

阿风也愣了一下。

他二人第一次见面,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有点过于亲昵了。

“方扶摇。”阿风脱口而出。

对上贺凤臣黑漆漆的,没什么情绪的眸子,阿风有些讪讪解释说,“这是阿白给我取的名字。”

当初方梦白说要给她取个大名,便随他姓了方。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其实,阿风想来,贺凤臣叫她方夫人也完全可以的。

可贺凤臣不知何故,并没有,也不想叫她方夫人。

他顿了顿,仍是沿用了这个缺了点边界感的昵称,喊她,“阿风。”

阿风眨眨眼,只好故作不在意,情压下心底那点别扭。

贺凤臣在看她。

少女刚洗完澡,樱唇不点而朱,脸颊被沐浴热气熏得红扑扑,点漆双眸也被昏黄斜灯映照出几分桃花流水的薄熏。

这两年来,她被方梦白养得有些丰腴了,很有几分珠圆玉润的太真出浴之感。

好在身材比较争气,胸脯丰满,腰肢纤细。

湿发披留两肩,又散落在晴雪般粉腻洁白的胸前,直晃得人移不开眼。

贺凤臣端详了她几眼,问,“你可好奇方梦白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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