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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 第三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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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三十章

孟青灵光一闪,她有了主意:“那你就拿你的命去威胁他们,他们拿你的名声威胁你的前程,你用你的命去威胁他们的前程,连带捎上整个州府学的名声。”

杜悯愣住,他似乎明白了一点。

“许博士待你如何?”孟青问。

“不甚喜我。”

“既然不喜你,他授意书童让我们来劝你退学,多半不是出于惜才惜命的心。他怕你死在这里影响州府学的名声,他怕担上责任。”孟青压低声音说,“他怕你死,你就要死给他看,逼得他不敢劝你退学,还得操心约束那帮恶霸。”

杜悯若有所思。

“你怕书院的人议论你吗?怕名声不好听吗?”孟青又问。

杜悯苦笑,“二嫂,我在这里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那就闹吧,担个寻死觅活的名声,也好过一直被别人拿捏压制。你都走上绝路了,那就豁出去一回,怎么也能撕出一条出路。先别管路好不好走,有路就有出口。”孟青鼓舞他,她支招说:“你今天别洗漱,明天就这个样子去学堂,再有人赶你,你就发疯用血写遗书,威胁他们要血溅学堂,让他们背上人命官司。”

杜悯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连连点头,“我知道了,二嫂,我懂你的意思。”

“你拿捏好分寸,可别真撞死了。”孟青玩笑着提醒。

杜悯挠头笑笑。

“你好好琢磨琢磨,要闹就大闹一场,摆足要拖所有人下水的气势,最好见点血。”孟青兴奋地出主意。

“他们会不会合起伙来杀人灭口?”杜黎有一点担心。

“杜悯是小有名声的书生,同窗众多,还有不少恩师,他在吴县这个文人圈是有人脉的,哪是那么好杀的,杀人容易收尾难。他们真要是敢要他的命,还会大费周章地赶他滚蛋?再一个,合伙杀人可不比独自杀人,保守秘密多难啊,这相当于是给其他人递出一个致命的把柄。一帮人都没出息就算了,一旦一个有大造化,其他人都得死。”孟青很有经验地分析。

杜黎杜悯兄弟俩齐齐看着她。

“看什么?”孟青觉得莫名其妙。

“你难不成密谋过杀人?”杜悯问。

孟青抬手打他一巴掌,她调侃道:“没事了?不想死了?”

杜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杜黎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他这会儿竟然在杜悯身上看到孟春在孟青身边时的样子,服服帖帖的,极为亲近。

孟青也没觉得打小叔子有什么问题,她继续给他出谋划策:“你酝酿一下,待会儿发疯把我们赶走。”

“我把你们赶走之后再出门一趟,装作要把我的遗书交到其他人手里。”杜悯不想死了,又惜命起来,他二嫂说的是没错,但他怕真遇到蠢货要杀他灭口,他要先把风声透出去,让他们有个忌惮。

“嗯,你自己考量吧,你的计策肯定比我的计策周密。”孟青不怀疑这一点,她话头一转

近住的人走出来看,他眼神凶恶地瞪着他们,“看什么看?你们把他逼疯了就高兴了?”

“他要是出事了,我们卖房卖地去长安也要告你们,让圣人来断官司,看平民能不能来州府学念书。”孟青愤怒地高声说,她捡起地上的被褥,摸到被褥上的湿意,她一下子动了真火,抱着被子朝他们走去,把散发着泔水臭的被子砸向离她最近的人。她叉腰骂:“手段下作的玩意儿,有本事跟我小叔子比谁能考上官,别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使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泼妇!泼妇!”差点被砸到的学子心虚地回骂。

杜悯屋里的门又开了,他冷着脸说:“你们走,不要再来打扰我。”

“好好好,我们这就走,你可不要做傻事。”孟青趁机离开。

杜黎过去捡起被褥,说:“我回去换一床干净的被褥给你送来。”

杜悯没理,他又关门了。

还没走出州府学,孟青和杜悯遇上领他们进来的书童,她这回没再笑脸相迎,生气地说:“我们被赶出来了,他死也不肯退学。”

“是谁在欺负他?你看看,他的被褥被泼了泔水,有这么欺负人的吗?你们书院就没人管吗?”杜黎气得嘴哆嗦。

书童尴尬,他含糊其辞地说:“这、这我也不知道,回头我跟许博士提一提。”

孟青长叹一口气,她从怀里掏出个钱袋,把钱袋塞给书童,说:“我来得急,没多带钱,你别嫌弃。麻烦你帮我们多去看看他,别让他寻短见。”

书童可不敢沾染这事,他把钱袋塞回去,推脱道:“许博士还交代我出门办事,我就不多陪了。”

孟青冷眼看他跑了,她跟杜黎继续往外走。

在她跟杜黎离开一柱香之后,杜悯换上一身干净衣裳,重新束了发,手上攥着一卷带字的纸,开门出去了。

“公子,杜悯出门了。”邢恕的书童跑去跟主子回话。

“去哪儿了?别是真要寻死,你快跟上去看看。”邢恕连声吩咐,他着急地在屋里走一圈,叹气说:“这事办的,可别真出人命了。”

“杜学子,你这是要回家啊?”许博士的书童绕一圈躲掉孟青和杜黎,刚回来就遇上杜悯要出门。

“不是。”杜悯回答一句,直接走了。

*

另一边,杜黎和孟青也快到家了,孟青一路沉默,她在琢磨她梦里的那一世,杜悯有没有遇到这个事,如果遇到了,她有没有像今天一样献策。

“你说三弟能如愿留在州府学吗?”杜黎问。

孟青点头,“能。”

至少在她的梦里,杜悯进士及第了,而她在梦醒之后没做影响杜悯决定的举动,尤其是在他的学业上。如今发生的一切,梦里应该也有发生。

也不一定……“你三弟是为什么事跟你爹娘有隔阂的?”她问。

“我也不知道,没见他们吵过。”杜黎也想过这个事,但一直没想到不对劲的地方。

“不会

是压根不敢走出这道门。”史安林嗤一声。

然而第二天辰时初,杜悯开门出来了,他在一众讥讽玩味的目光下,昂着头离开后舍。

“走走走,快去看热闹。”史安林激动地吆喝,早饭都不吃了。

今早是策论课,还没到上课的时间,已经来了不少人,史正礼他们正在交换彼此作的策论,在见到杜悯时,他们一致停下手上的事。

杜悯谁也不看,一副什么都不惧的姿态走到最后一排,他的书桌已经没了,板凳也不见了。他在讥笑声中放弃找回书桌的念头,直挺挺地靠墙站着。

“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史正礼走到最前方,他用扇骨抵着杜悯的下巴,说:“既然你如此不识趣,那就等着臭名远扬吧。”

杜悯一把夺走他的扇子,“啪”的一下砸在他脸上。

“你他娘地找死,给我打。”史正礼怒了。

书童不能入学堂,在场的学子们迟疑着没动手,只在史正礼和史安林动手打人的时候,他们伸手伸脚地绊住杜悯,不让他还手。

“公子,夫子来了……许博士也来了。”

“啊啊啊啊——”杜悯发疯地大叫,他癫狂地朝牵制他的人打去,手脚并用,甚至动嘴咬,逮着哪儿咬哪儿,逮着谁咬谁。他豁出去不要命地打,先前牵制他的人吓得惊叫着后退。

“都给我住手。”许博士进来看见这一幕,他大吼一声。

其他人被震慑住,杜悯却像没听见一样,他抄起一个板凳朝史安林砸去。

“拦住他!”许博士大叫。

杜悯被夺走椅子,他奋力朝史正礼踹一脚,下一瞬被按倒在地。

“你想杀人?”许博士走来质问,“退学,你立马从州府学离开,州府学容不得你了。”

“我不走,我死都不走。”杜悯拗着脖子喊。

“拉他走。”许博士吩咐跟进来的书童。

杜悯被从地上撕起来,他鼓着通红的眼盯着在场的所有人,愤恨地大喊:“你们都想让我死,都不给我活路,好,我死,我死也要拉上你们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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