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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乍然亮了三分,崔述侧身看了周缨一眼,缓步走至她跟前,弯腰拾起坠落的灯碟,将棉线制成的灯芯理顺搭在碟口边沿,取火折子引燃灯芯。
烛火毕剥了一下,灯花轻轻爆开。
灯油几乎倾倒完毕,仅底部残存些许,火势微弱,扑闪间忽明忽灭。
周缨慢慢回过神来,随他投过来的目光往下看,方注意到自个儿仍旧握着那方帕子,只是热气早就散尽,已然冰凉如铁。
她往前走了一步,打算将巾帕放回盆中,崔述自她手中接过,歉然道:“因我旧怨,累姑娘涉险,还请恕罪。”
“我当初出手相帮时就想到过这情况,所以还好。”周缨心绪已渐渐平宁,淡道,“只是那时以为撞上的会是县衙官差,没想到会是你的私敌。”
腿上的伤疼得厉害,崔述扶着榻沿坐下来,取炉上水壶往盆中新注入一半热水,躬身仔细清洗巾帕,拧干递给周缨。
周缨接过,往他先前所说的位置胡乱擦了两下。
温热之感循着肌理缓缓传入心房,周缨终于确认此事已然结束,往后不必为此提心吊胆,心中缓缓松快下来。
“这十日,多谢姑娘照顾。”崔述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这显然是辞别之意,周缨简单“嗯”一声,示意她知道了,并未过多客套。
“你日后有何打算?”
“嗯?”周缨一怔,不知他为何如此发问。
崔述开口略显迟疑:“上回无意窥听见你家中私事,你伯母颇为强势,你可会被刁难?若有需要,我可助上一臂之力,以还今日之恩。”
“我阿娘在,婚事他们做不得主的。”看他素日行事做派,再看今日这二人的身手,周缨知晓他应当有这样的本事,不是虚言,但她素来没有依赖旁人的习惯,何况她即将离开,徐氏奈何不得她,于是淡道,“再说我也将离开此地了,她的如意算盘成不了的。”
崔述微愕:“离开此地?你打算去哪儿?”
问完又觉得此问有些唐突,但也未找补,反而更为坦荡地看着她,静等着答案。
周缨迟疑片刻,从怀中取出那张泛黄的纸,缓缓摊开递给他:“说到这个,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崔述接过这张年份久远的纸笺,凝神看去,其上只记载着简单的几字,疑惑地看向周缨。
“能不能请你告诉我,纸上写的是什么。”
的确是个不识字的农女罢了,崔述垂眸,刻意放缓速度,一字一顿地念出纸上的字——“棠县,周宛,父周秉全,母裴润。”
“哪个宛字?”
“宛如。”崔述取过一枝冷杉,在地上勾画出一字。
周缨同他道谢,并未多言。
“你要去此地?”
周缨几乎在顷刻间便做下决定,“嗯”了一声。
“棠县在宁州,地处北方,从平山县一路往北,马车出行,路上若无意外,需一个半月,食宿中等的话,两人需盘缠近二十两。按你娘的状况,若要舒适些,恐怕要翻番。”
周缨垂目看着手中的巾帕,视线聚焦在她刚擦上去的一小团脏污上,平声道:“好,我知道了。”
平心而论,崔述心内难免讶异,贫瘠之地见识浅薄的农女如此突然地说要离开生长之地去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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