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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冲下山,冲到田埂边,被午后的酷日一晒,身上热起来,蒋宜周才感觉萦绕在心口的寒意渐渐散去。
他腿软地坐到路旁的野草地上,慢慢反应过来。
那估计是吾掠母亲的黑白遗像,被放在最里面,谁知被他翻了出来。
唉,怪他手贱,被吓也是活该。
他缓过劲来,抬头才发现土狗居然跟了过来,正在追赶路边采花的蝴蝶。
没追上,它又回头瞧了瞧蒋宜周,见人类没有要玩的意思,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担心家的安危,转身朝着来路跑了。
蒋宜周现在可半点没有和它抢着看家的想法,坐在草地上一动不动也太晒了,他站起来拍掉裤子上的草屑,举目四望,辨认出大樟树的位置,沿着土路慢慢走。
走了十几分钟,离大樟树还远,有一条弯弯的小河流淌而过,水波上闪烁着细碎跳跃的光点。
蒋宜周知道自己走错路了,前两次他可不记得经过了一条河。
既然已经走错,他索性顺着草坡下到河边,洗了把手,然后踩着岸边的石头向河流的上游走去。
沿着河道走,野草就越来越深。虽然是夏季,但河里的水量并不小,有一段高低差的地方聚积起一片水泊,蒋宜周谨慎地走回岸上绕开。
又往前走了几分钟,隐约听见前方传来人声。
循着声音的方向走近,只见河流上游比较宽的水面上,正有七八个十几岁的少年光着身子在河水里凫水。
注意到岸边的陌生人,男孩子们停下嬉闹和叫骂,其中一个皮肤最黑的少年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大声问:“你是谁呀?”
“你们好。”蒋宜周朝他们挥手打招呼,“我是来这儿走亲戚的。”
见他笑容无害、脾气很好的样子,男孩子们都放下了防备心。对他不感兴趣的,重新扎进水里扑腾起来,对他依旧好奇的则问:“你亲戚是哪家,怎么都没见过你?”
“我昨天刚来。”蒋宜周笑了笑,刚被吓了一场,他现在无比乐意和活人聊聊天。
“你是城里来的吗?”最开始那个皮肤黝黑的少年问道。
蒋宜周听到其他人叫他“阿果”,不确定是哪个字。
“是啊。”蒋宜周在岸上的一丛乌泡子树旁盘腿坐下。
“哪个城市呀?”
“G市。”
阿果很感兴趣:“你是坐飞机来的吗?”
“是啊。”
另一个少年插嘴道:“你还没说你亲戚是谁呢。”
“吾掠。你们认识吗?”蒋宜周道,“他是我哥。”
少年们面面相觑,连正在玩水的几个人都停了下来,大家相互对视,最后还是阿果开口道:“当然认识。吾掠爷爷在我们这儿很有名的。”
“爷爷?”蒋宜周目瞪口呆。
“是啊,他辈分大嘛,和爷爷们同辈。”阿果道。
提到这个,蒋宜周倒是想起来:“你们在这儿游泳,家里大人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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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少年满不在乎道:“当然知道啦,我们每年都来这儿玩,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游。”
蒋宜周有些好奇:“我刚从下游过来,那儿有一段比这儿更适合游泳,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少年人再次无声对视,最后还是阿果打破了沉默:“你不是吾掠爷爷的弟弟吗?”
“是啊。”蒋宜周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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