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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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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尚若後退一步躲开,手中琵琶紧紧抱在怀中。

韩卢也正要上前阻挠,厅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环佩之声,伴着女子从容的语调:「沈郎中何必动怒?不过是一桩退婚之事,何须对一位姑娘动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上官蕙一身藕荷色罗裙,手提绣花荷包,笑盈盈地站在门口,身後还跟着两个伶俐的侍女。

沈郎中见到她,怒气稍敛,却依旧沉着脸:「上官小姐,此事与你无关,是我沈家与这妓子的恩怨。」

「怎麽会无关呢?」 上官蕙迈步走进厅中,目光扫过杜尚若,见她面纱依旧稳妥,悄悄松了口气。

这才看向沈郎中,笑容不减:「毕竟退婚的是我上官家,沈郎中要追究,也该先来问我才是。何况杜姑娘只是如实告诉我,沈二公子好赌好色,难道??这也是诬陷?」

她话音一落,沈郎中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分。他虽恼怒儿子婚事黄了,却也知道儿子确实有错在先,这事实在没法辩驳。可他怎能甘心?今日若是认了,沈家的脸面岂不是要丢尽?

他眼珠一转,突然冷笑起来,目光在杜尚若与上官蕙之间来回扫视,语气里满是龌龊:「如实告知?我看未必吧!上官小姐日日往这青楼跑,对一个妓子这般上心,莫不是??你们二人有那磨镜之好,所以你才故意退了我儿的婚事,好跟这妓子厮混?」

这话如同惊雷,炸得厅中众人哗然。几位官员脸色骤变,连李尚书都沈下了脸。

杜尚若倒是淡定:「沈郎中这番话可有实证?」

她从未想过,一个朝廷官员竟会用如此下作的言语诋毁女子名节。沈郎中手上自然没有证据,不过就是疯狗,乱咬人而己。

他拿不出证据,就只能证明是他含血喷人,李尚书也会看清他手下的是甚麽人。

就在这时,屏风後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艳红抱着琵琶,怯生生地走了出来。

沈郎中是她引来的,她匿名向沈郎中举报杜尚若,没想到,效果意外地好。

听到他抛出磨镜之好的话,她便决定要站出来。若是能借着沈郎中的势搞垮杜尚若,往後红袖楼的头牌便是她的了!

「沈郎中说的??怕是真的。」 艳红走到厅中,故意低下头,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却足够让所有人听清:「我在楼里住了这麽久,时常看见上官小姐和杜尚若独处在房里,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一说就是大半天??我还以为是寻常聊天,可如今想来,怕是??真有不一般的关系。」

她说着,偷偷抬眼瞥了眼沈郎中,见对方露出赞许的神色,胆子更大了些,又补充道:「前几日我还撞见杜尚若给上官小姐递贴身的香囊,那香囊上绣的花样,还是极少见的并蒂莲!若是普通知己,怎会送这般私密的东西?」

这番话如同火上浇油,厅中议论声顿时大了起来。几个官员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探究与鄙夷,连看向杜尚若与上官蕙的目光都变了味。

韩卢已在後台听得怒火中烧,猛地掀开幕布冲了出去,挡在杜尚若身前:「你胡说!上官小姐每次来,都是在房里论琴,门窗虽关,却从未锁过,我和楼里的丫鬟都能作证。你不过是嫉妒她琴艺比你好,故意编造谎话诬陷她!」

艳红被他吼得一缩脖子,却仍强撑着反驳:「我没有撒谎!楼里的丫鬟都怕,谁敢出来作证?你本就是她的人,自然帮着她说话!」

「你!」 韩卢气得就要上前与艳红理论,却被杜尚若轻轻拉住。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看向艳红:「艳红,你说我送她并蒂莲香囊,那香囊如今在何处?你空口白牙编造谎言,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上官蕙也上前一步,与杜尚若并肩而立,眼神冷冽地扫过艳红:「我与杜姑娘论琴时,确实关过门,不过是怕楼里嘈杂扰了兴致。倒是你,身为红袖楼的乐伎,不专心练琴,反倒整日盯着旁人的行踪,编造龌龊流言。」

「至於并蒂莲香囊??」她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绣着并蒂莲的香囊,递到李尚书面前:「尚书大人请看,这香囊上的珍珠粉还在,若是私密之物,怎会装着药材?艳红这般诬陷,分明是别有用心。」

李尚书接过香囊,打开一看,果然有细腻的珍珠粉,还带着淡淡的药香。他脸色一沈,看向艳红:「你竟敢在本官面前编造谎言,诬陷上官小姐?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家眷,是何等罪名?」

艳红见状,顿时慌了神,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连忙辩解:「我??我就是听旁人说的,不是故意的!是沈郎中先提起的,我只是??只是顺着他的话说说??」

这话瞬间将沈郎中推到了风口浪尖。李尚书猛地转头看向沈郎中,眼神里满是不满:「沈郎中,你不仅自己编造流言,还教唆乐伎一起诬陷,实在令人不齿!」

沈郎中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怎麽也没想到,艳红这般不中用,敲打一下就把锅抛给他。

要是她能坚持一下,一口气咬定那香囊就是两人的定情信物,管它里面装没装药材,说不定还能扳回一局!

他张了张嘴,眼睁睁看着李尚书的脸色越来越沉,他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难道定情信物就不能装药材吗?」

李尚书看他还知迷不悟,已经冷下脸:「别说了,那伎子都认了是假的,你就别丢人现眼了。」

他这话像一盆冷水,彻底浇灭了沈郎中最後一丝侥幸。

上官蕙适时上前一步,语气平静却字字有力:「尚书大人,沈郎中与艳红合谋诬陷,不仅坏了我与杜姑娘的名节,更将朝堂官员的体面踩在脚下。今日若是轻轻揭过,日後怕是会有人效仿,借污蔑之名报复异己,到那时,官风何在?民心何在?」

沈郎中这才彻底慌了,连忙站起身,对着李尚书作揖:「尚书大人,是我一时糊涂,被怒气冲昏了头,才说了混账话,还请大人饶过我这一次!我日後定当谨言慎行,绝不再犯!」

李尚书冷哼一声:「饶过你?你若是今日没被戳穿,岂不是要让上官小姐一辈子背着污名?沈郎中,你明日自己去吏部领罚,好好反省反省为官之道!」

艳红看势头不对就要逃走,刚挪到门口,就被李尚尚书的目光逮个正着,那眼神冷得让她浑身发僵。

「至於你??」李尚尚书扫过艳红,语气带着几分不屑:「红袖楼想必自有管束下人的规矩,就不劳本官多费心了。」

老鸨见状,连忙堆起谄媚的笑,连连点头:「是是是!大人说得是,我们楼里自有规矩!」转头看向身後的仆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也冷了几分:「来人!把艳红带下去,关进柴房,让她反省反省,什麽话该说,什麽事该做!」

很快,两个仆役上前,架着瘫软的艳红下去了。

厅中议论声渐歇,李尚书看向杜尚若与上官蕙,脸色缓和了些:「今日之事,委屈上官小姐了。」

他本以为是想听曲消遣,没想到会被沈郎中当枪使,这一下也没心情了,便带着下属匆匆离去。

很快,厅中便只剩下杜尚若丶上官蕙与韩卢三人。

上官蕙掏出那盒珍珠粉,快步走到杜尚若面前,将盒子递过去:「姐姐,这珍珠粉你收好,每日敷两次,伤口好得快,也不会留疤。」

杜尚若刚要伸手去接,韩卢却突然上前一步,挡在了两人之间:「上官小姐,日後还是请您与姑娘保持距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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