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早做准备(2 / 2)
毕竟不是寻常老翁,收起舔犊之情,老国公眯了眯眸子,盯着徐安宁询问正事。
「父亲……」
后者想了想,组织了一番言语,才沉着俏脸细声说道:「三月中,北疆诸事传来中都,月中朝廷大廷议,龙州刺史杨玄上了摺子,弹劾苍州刺史裴伦养兵自重丶抚州刺史张勋同样上折弹劾苍州刺史裴伦私建重骑,而苍州刺史裴伦自己没有解释,反而上书祈罪。」
「嗯,继续说。」
「北疆三州刺史相互弹劾,但满朝清流却一反常态,只字不提您这位权倾北疆的镇北大都督!」
说到这里,徐安宁看了父亲一眼。
但老国公只是皱了皱眉,却没有回应。
徐安宁又道。
「北地诸家与朝廷大员暗中勾结,私开边市,走私铁器军械等敏感物资,父亲可知晓?」
老国公没说话。
「边枢合流,私相授受,这些人联合在一起,常常传言,说您在北疆权柄甚重,甚至以到了尾大不掉的地步了。」
「父亲!」
说到这里,徐安宁又再次跪了下来,泣血哭诉。
「我在中都亦是听闻,传您在北疆生杀予夺,说一不二,这般权势,无论是真是假,但传的久了,您让当朝那位陛下怎能不多想呢?」
「都督北境诸军事,这职衔是一把双刃剑,杀敌,亦是伤身。」
「父亲,他们如此,是想要致您为死地啊!」
自古就有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之言。
作为持刀者,事后平息众怒,卸磨杀驴几成常态。
看着嫡女伏在地上痛哭,老国公叹了口气,最终只能言道。
「我徐家起于太祖,世受皇恩,君臣不相疑,宝姐儿,莫要乱言。」
徐安宁毕竟出身不凡,从小在国公府里长大,政治素养并不低,她听出了父亲的言外之意。
徐家从大雍开国时期初始,传世二百馀年,早就成了枝繁叶茂的高门大户,主脉旁系加起来并不必那北地世家的人少上多少,再加上在军中威望甚隆,与各大勋贵又常年联姻,在大雍也算的上根深蒂固。
因此,就算是君臣相疑,日后有变,靠着多年积累的影响力,徐家也可保镇国公爵位不失。
言语之中,全是家族门楣,根本没将自己的利益放在眼里。
「父亲!」
徐安宁眼睛泛红:「徐家世受国,食禄十代,当赤城以报君。
您虽据勋贵之位,不忘社稷之重,黎民之苦,凡有益于国者,不求私誉,不谋私利,女儿亦是钦佩。
您此心昭昭,可对日月,可质天地,却不知此意,对吾母丶吾兄丶诸嫂幼侄又如何?」
「你……」
老国公被言语刺了心窝子,忍不住站了起来。
「父亲可记得四年前,徐魏旧事?」
徐安宁瞪着猩红的双眼。
「徐国公同样位列国公,世袭罔替,累受皇恩,往日里,朝中皆有赞誉,言他公忠体国,但到头来,却是门楣尽毁,被夷三族……」
「徐安宁!」
老国公怒喝了一声。
朝廷大事,岂可随意质评?
「女儿在。」
徐安宁不仅没有惧怕,反而还平静的道出了一个消息。
「就在我离开中都的前一天,武威侯全家已经被收监了,听说远在肃州的武威侯也将不日押解回京,罪名是,私通外族,与徐魏旧事有染。」
「什麽?」
初听此闻,老国公身子都不由得晃动了一下。
「父亲!」
徐安宁赶紧站起,将父亲扶了到了椅子上坐下,一边用手顺气,一边哭着「上猛药」。
「想那郭伯父不光是您带出来的旧部,郭家还是大嫂的本家,与我徐家世为姻亲,在朝中风评也有目共睹,绝对不是什麽私通外族之人。」
至于「与徐魏旧事有染」,这个没法否认,毕竟,勋贵一体,大雍开国二百馀年,勋贵之间相互联姻,和「与徐魏旧事有染」的勋贵多了去了。
当年说是夷三族,但要是较真起来,皇家都未必跑得掉。
「父亲,当今圣上,绝非仁慈之主,徐魏旧事可见心性,除株连的其它勋贵,世袭罔替的国公更是六去其一。」
「你想说什麽?」
老国公虎目盯着徐安宁看,他可知晓,自己的女儿绝不是无故放矢。
徐安宁亦是沉声道。
「武威侯全家被收监,怕只是个开端,父亲,您该警醒了。」
言外之意,您凭什麽认为,我徐家不会成为第二个魏家?
老国公:「……」
合着你前边全是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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