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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的缺席,终于在这一刻,被填补。
他来了,在她最闪耀的时刻,如他所承诺的那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而在巨大的震惊过后,一个细节如同闪电般劈入虞笙的脑海。
这几年,大大小小的演出,无论多么一票难求,第一排那个视野最佳的位置,似乎总是空着的!她曾以为是预留的赞助商位置,有时也疑惑为何无人落座。此刻,看着端坐在那个“空位”上、目光灼灼凝视过来的人,虞笙轻吸一口气,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滚烫瞬间涌上喉间。
难道……是他?
看似很荒谬,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斩钉截铁地告诉她:就是他!是他用这种方式,在无数个她看不见的角落,无声地宣告着他的“在场”,哪怕他从未真正现身。
喉间涌起强烈的哽咽,几乎要冲破她竭力维持的平静。
虞笙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被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所取代。
她微微躬身,向观众致意。起身的瞬间,目光再次与台下的陆邢周短暂相接。
他的眼神深邃如海,里面翻涌着她此刻无法解读、却让她灵魂为之震颤的情绪——是专注,是等待,是迟来的补偿,更是深沉如渊的执着。
虞笙不再看他,她稳稳地架起那把她视若生命的小提琴,冰冷的腮托贴上脸颊,琴弓轻搭在弦上。
演出开始。
开场是几首致敬前辈大师的经典名曲。
巴赫的无伴奏组曲,庄严而深邃的音符如同教堂的穹顶在她手中铺陈开来。
莫扎特的协奏曲,轻盈灵动的旋律在她指尖跳跃。
她的技艺早已炉火纯青,每一个音符都精准、饱满,带着她对作品深刻的理解和敬意。
她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暂时抛开了所有的纷扰。然而,在某个需要强大力度和精准揉弦的华彩段落,她左臂尺骨深处,那个植入的钛合金支架传来了熟悉的、细微却尖锐的刺痛。
那是五年前,陆政国对她的‘心怀不轨’而给出的沉重警告。从此成了她身体里永不磨灭的伤痕,也是她艺术道路上必须时刻克服的障碍。
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手腕极其细微地调整了一个角度,将力量巧妙地转移到健康的肌肉群,同时依靠多年苦练形成的肌肉记忆和超强的控制力,硬生生将那一丝因疼痛可能带来的瑕疵消弭于无形。
琴弓划过琴弦,流淌出的依旧是完美无瑕的音色,饱满而富有穿透力。
台下观众沉醉其中,无人察觉这电光火石间的抗争。只有第一排的陆邢周,精准捕捉到了她瞬间微蹙的眉头和手臂肌肉那一刹那不易察觉的紧绷。
致敬环节结束,掌声雷动。
虞笙微微喘息,调整着呼吸。
灯光再次聚焦在她身上,接下来的,是属于她自己的声音。
第一首自创曲:《蚀》。这是父亲自杀、母亲精神恍惚,她在绝望的深渊里写下的。
琴声响起,不再是之前的优雅流畅,而是带着撕裂般的痛苦、迷茫的挣扎和冰冷的孤独。
低沉的弦音如同绝望的呜咽,高亢的段落如同困兽的嘶鸣。
虞笙完全沉浸在自己构建的悲怆世界里,左臂的疼痛似乎与音乐中的痛苦产生了共鸣,反而赋予了她的演奏一种更为真实的力量。
她闭着眼,眉头紧锁,身体随着音乐的张力而微微颤抖。
当她拉出一个撕裂般的长音时,她猛地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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