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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头人半侧过脸,双眼缚着。
她两眼一闭,开始睡觉。
事已至此,挣扎慌惧也是无用,省省吧。
顾怀瑾温柔笑了起来:“娘娘……。经年未见,又要去哪啊?”
她睁开一丝眼缝,知道事到如今,事情已经不由她,又将眼睫阖上了。
要杀要剐,都随他。
那盏酒里,有药。她即便醒了过来,眼睛一闭,就又睡倒了下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被人挪到了船头。月挂中天,银辉如水,洒在人身上,冰得人遍体生寒。
她一个哆嗦,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枕在他膝上。
他一只手搭在她腰间,宽大的衣袖,替她盖着。
从前天山上,她最爱靠在他膝头睡觉。那时,他夜里常常挑灯批公文,有时上了榻,也放不下,靠着床头一页页地翻。
她不喜欢一个人睡,等他上了榻,就猫儿似的,趴在他膝上打盹。
上回,枕在他膝头浅睡,五年前了。
“醒了?”
“嗯。”
一个姿势躺久了,她硌得脸发麻,将头偏转了一下。
一动,听见自己手腕上一阵叮当的响。她举起手来一看,一只铁环,铐在手腕上,与他的手相连,月色底下,泛着金属寒光。
她懒得管,将手垫在脸侧,趴得更舒服些,习惯性的,蹭了蹭他的膝盖。
顾怀瑾没动,沉默地由她。
水波摇晃,连一向难以入睡的人,都受了催眠一般,睡了整日。
她也没想到,被顾怀瑾劫走,她心里竟然平静至此。
就像一个杀了至亲的人,无人发觉,也要日夜受折磨。最后,被捕的那一日,反而噩梦破了,得以睡个好觉。
其实,她也早该料到的。
原来逃也愧疚,或许自己也想自己死。
她眼里落下泪来,滚落到他衣摆上,顷刻被玄黑色吞没了。
“怀瑾。”她不知有多少年没再吐出这两个字,“无量山上,你给我准备了什么?”
闭着眼,语气惬意得像梦呓。
顾怀瑾许久没有说话。
她带着点笑,眼泪一颗颗打湿了他的衣服,隔着布料,一阵湿热。
他想忽视都忽视不得。
“从前,我第二次见你,也是在江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说起从前的事,“后来,第三次,是佛寺。佛寺之后,你随我上了天山。”
她笑了起来,月色亮得她无法入睡,她用手挡住眼睛。
“怎么是第二次?那是第一次。”
顾怀瑾没说话,自顾自道:
“现在,随我回无量山,也是在江上。”
她困意上头,在他膝上委了委,笑着。
两次相见,都是水上。
但是,她还能逃离无量山吗?
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怀瑾,你得公平些。从前,我动手,快得很,只要一剑。”
“所以,”她叹息,“你要下手,也快些。”
他未答。良久,抬手,将她下巴颏上缀着的泪珠擦去了。
她眉尾颤抖一瞬,愈发落下泪来。
“好了。”他曲着食指,将她新滚下来的眼泪抹去,“别哭了。”
她用从前跟他撒娇的语气道:“那你让我自己挑一种死法。”
他沉默了。
她转过头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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