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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了远在异地的父亲的电话,说要转学了。

后来才知道,是舅妈被一个拍卖行的朋友骗了,那人和舅妈处了两三年,本以为值得信赖,跟着对方混,负责当拍卖行与委托人之间的掮客,合作一段时间一切顺利,佣金赚得盆满钵满,最后接手一单大生意,花卉纹玉壶春瓶。

那年头皮包拍卖行泛滥,朋友如往常走了一系列手续,上拍后遭恶意抬价,巨额成交,落锤后没几日,整个行当卷铺盖走人,报警都抓不着,委托人被坑得财货两空,上门问侠姨要货,没货只能赔钱。

这事情闹得惊天动地,整条道的人都听说侠姨被人坑了,这一坑就再爬不起来,铺子卖了,人也离乡另谋出路,一走就再没见过面。时过境迁,也只变成老古玩行当的一桩谈资。

拙劣的骗局毁了一个家,方与宣自此踏上颠沛流离的求学路。

他被从学校接走,直接去了车站,最后都没有回一趟老店,也没来得及与同学好友道别,联络并不便捷的时代,见不上面,也就只能为友谊画上休止符。那日一别,许多人这辈子都没再见。

方与宣其实习惯这种快餐友谊,他小学时跟着外地工作的父亲,读了两年被送回户籍地,初中时舅妈一家搬家,他也跟着不断转学,一来二去,他的生活圈被反复揉搓变形,最终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厌恶极了不稳定的生活,踏上离开这座城市的火车时,望着窗玻璃里自己的倒影,只想到老堆哥店旁那道沉默的身影,麻木又茫然。

老堆哥转过头,细细看着方与宣的脸,在一寸寸寻找着少年时的影子,口中念叨着:“他们那天来砸店,青花凤尾尊,海水龙纹罐……全碎了。要打要闹,别对着宝贝撒气啊。我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侠气了那么多年,临了真遇上事儿,倒是怂了退了。退一万步说,那店里的物件儿要是都还在,转手也能填补上大几十万。”

方与宣想他知道为什么郑宇喊他今天过来了,这事情是老堆哥心里一根刺,不是太大的事,是最细最软的鱼刺,扎得久了也没感觉,渐渐也就淡忘了,可一提起来,手指拨弄过去,还是会带起一阵痛。

任谁也知道这种灾怪不得旁观者身上,老堆哥介怀的不是自己袖手旁观,是这群孩子喊了这么多年的“哥”。

他从前也是叱咤风云,名号响当当,放在年轻时遇到这种事指定要上去拦一把,多管点闲事。可那时候他自己的孩子也才念小学,生活刚刚稳定,有了牵挂,侠肝义胆就都被拴住了。

这种微妙又没道理的芥蒂,本并不需要有人开导,只要方与宣出现在他面前,那些难言的别扭便自行迎刃而解了。

“我都不知道,你惦记这些事这么多年。”方与宣笑了笑。

老堆哥沉默了片刻,也突然笑了,这回眼角堆起来的是豁然和放松,他斜眼睨着方与宣,如从前那般对他道:“我跟你侠姨认识那么久,真走了,其实也就电话簿上一串数字的交情,我上哪晓得你们过得咋样?”

他说罢又扬起下巴指指他身后的人:“这位阿sir也是久未见面,今日怎么也大驾光临?胳膊怎么弄的,我看有伤?”

方与宣说:“阿sir拍警匪片,被砍了。”

“哟我操。”老堆哥终于把那两只眼睁开了,睁开其实也不大,但亮堂,他撑起身子就盯着丛风看,上上下下看好几遍,“你宝贝弟弟跟我说,你上的那个班是负责抓会计的,怎么抓成这样了?”

“什么抓会计,你听他乱说。”丛风有些无奈。

老堆哥心情很不错地朗声笑,又重新躺回去,喟叹一声:“真是缘分,小时候那沈阳道拢共几十号人,你们脸对脸,也没认识,长大了人海茫茫,倒是认识了。”

他说完又哼了一段歌,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他哼完郑宇才跑回来,举着自己的手机,说老堆哥家的十岁神童自己点了个全家桶,留的是他的电话,刚骑手打电话说马上送达。

老堆哥不唱了,扯着嗓子骂了几句,骂一半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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