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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祖后的夜宴,回来之后拒食多日,形销骨立,成日用苦药吊着命,困在房中,连光也不乐得见。
“还是那样,不爱见人,大夫说是心病,怎么问都问不出来。”闻淇烨颀长如瘦玉的食指绕杯缘转了一圈,“皇上避闻氏如蛇蝎,中宫之位应当不会与卿珵有牵连。”
“那是最好不过,我干妹妹真要好好养养。”慕容新道。
他们又聊到世家嫁娶一事,闻淇烨不予理会,心思转到好友口中那位陈朝绝无仅有的男后谢怀千。
曾有言官廷前斥责谢怀千垂帘听政、结党营私、残暴无度,叫他等着遗臭万年的报应,史官会将他的滔天罪行记录在案,他死后定会受后人唾骂。
那位认真想了想,竟说他的残暴还不算丰伟,在历朝历代皇帝中显得不上档次。
于是那位言官肝脑涂地,血溅当场,尸体在大内宫城城门前整整挂了三年,风干了也不能到乱葬岗安息,竟是被掺着草料喂到了猪圈。
记忆中那位不能提起名讳的太后还是父亲钦佩有加的小友谢怀千,他怎么想都有些割裂。
谢氏曾是淮南第一大世家,满门忠烈,为先帝所宠信,府上门庭若市,逢迎不断。
谢怀千三岁作诗,千载难遇的天才神童,自识字以来从未拜师,是自学成才,偏又生得标致,传言:桂林一枝昆山片玉,谢怀千便是世家公子之典范,未及冠便被先帝赐予表字。
谢氏不再,那些好名声也恍若从来没有存在过。
谢怀千仿佛死了,提起“那位”,只余骂声一片。
如今他父亲高居紫枢院首枢之位,却不在忠臣之列——为民请命是真,为太后卖命也是真,而今这朝堂之上,只要遵照太后吩咐行事,便会被剔除忠臣行列。
事到如今,他都不知父亲究竟算是忠还是佞。
“对了,欧阳,咱们表妹怎么看我?”慕容新一派得意,颇有些孩子气地抻直双臂,“是否仪表堂堂?”青衣公子欧阳钰慈瞥他鸡翅似的臂展:“短。”
“切。”
“换作淇烨问我,我就替我表妹先答应下了。”
“嘿,你想得倒美。”
欧阳钰慈白他一眼,捋起袖子夹起一份香酥羊蹄放入闻淇烨空空如也的白釉碗中,催促道:“你光听着干嘛?吃呀,你射的小羊,你爱吃的蹄,就算没人跟你抢也要主动些吃才对。”
“喝两杯吃。”闻淇烨收回飘忽的思绪,抬手替两位好友斟酒,三人默契碰杯,一饮而尽。
“想什么呢,闻大公子?”慕容新乐了,“听我干娘说你又拒仕了?人和人怎么就那么不一样呢?我这辈子只能守着我们家金莲筑和那点臭钱过了,也没法为民请命。”说着他又转向欧阳钰慈,“你又是因为什么不去考个功名?你们两个名声那么好,成天和我混也不是办法,再混下去人家要管你们叫纨绔子弟了,懂么?”
欧阳钰慈冷哼:“就要和你混才叫好才叫妙,他们管得着么?至于做官,我还没想通,只是看我爹每天吊丧个脸在衙门办事,我便知不易。再说了,我既不想为那位卖命,也不觉得仰仗宦官的傀儡能是什么好皇帝,干脆就这么纨绔着,遇到可心的成家,将来做个教书先生也不丢脸。”
“小慈气性真大,又上脸了。”慕容新忙叫来小二送来早就温好的酒缓和气氛,他捋起广袖亲自接过炉子端到台上,附庸风雅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肚子里没墨硬吐。”欧阳钰慈嗤他装得四不像,倒是缓和脸色来了兴致,掀了窗往外看。
接近子时,街上人流和花灯一齐熄了,冷清集市上只剩下几位收摊的小贩,一匹马嚼着粮草。
温度骤降,穿堂的小风叫欧阳钰慈连打两个哆嗦,又觉醒神痛快,鬓边飘龙须发随之飞舞,唇边露出宛然笑意:“还真落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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