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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一坐,准备继承谢怀千的衣钵,大方卖惨。
养心殿热闹非凡,以李胤为首,一行人浩浩汤汤前赴后继,恍如钱唐大潮扑卷而入东次间,王至欠身跟在皇帝后头,谄着声劝道:“陛下,您龙身体可万不能近了脏东西。”
“这儿那么多人,轮得到你来开腔?”詹怡苏哂笑一声,他今儿依旧被李胤特许带着尚方宝剑入宫,利刃出鞘不过掌距,王至后心吓得一寒颤,打着哈哈尴尬地躬身倒退,不小心撞到身后太医,又是一讪。
李胤横眉冷对阔步迈入,瞧那闻淇烨阖眼坐在万字炕上,明黄落地罩着一身中衣,他长发扎起,身形如磐,不见丝毫邋遢倒显格外清爽利落,只是俊朗的脸上不见血色,病成这样依然眉削高挑,唇峰薄白,冷彻无双。口角倒是不知怎么血红一块。
李胤不得不承认世家公子典范在脸这方面存了些天理占了些人欲,要不然怎么前有谢怀千,后有闻淇烨。
李胤话音刚落,后头几个太医正要上前,詹怡苏拔剑一拦,后头人手面面相觑,低下了头。刀剑声一出,闻淇烨便知带来的其他人都是摆设,此番若不能智取脱身,便要命丧黄泉。
“闻大人,朕来探望你。”李胤试探着说,“何故不相迎?”
闻淇烨倏地睁开眼,颇为气定神闲,脸上还显出彬彬有礼的漠然,他反客为主盯着李胤,道:“陛下将臣迎入宫中治疾,臣感激涕零,然而陛下这些日子未曾探望过臣,臣心中惶惑不解,还以为陛下要将臣抛弃,恐自己无法为陛下所用,几个时辰前,太后忽然来到养心殿,羞辱于臣,陛下立马想起有臣这么一号人,领着一群人如此大张旗鼓而来,陛下身边虎狼环伺,故而多疑,臣还以为是要来杀我,故而不如不拜,保全最后的骨气与名声。”
“这……”李胤一怔,浑身气焰顿时矮了一截,这段时间将闻淇烨丢在这一个人,意图实在明显,闻淇烨这种眼高于顶的士大夫和他怄气也属正常,他略一纠结,回首对詹怡苏道:“带着你的剑和你的人出去。”
这两人究竟谁是皇帝?詹怡苏和王至眉眼先后一跳,詹怡苏压着火气剐了闻淇烨一眼出去了,王至面沉如水,挑着眼,声若蚊呐地说:“陛下万万不可听信闻淇烨一面之词。”
还用你个奴才说?李胤视他为无物,沉声道:“之前是朕多有疏忽,爱卿说太后羞辱于你,如何羞辱?爱卿如何自证?”
闻淇烨不咸不淡地说:“许是太后失权,闲得失心疯了,明知臣可能染上疫病也要入殿,说臣身份低贱,怎敢违背祖制宿进养心殿,还说臣病得不够重,太医来治是大材小用,臣见太后来者不善,有气便受着,谁料太后说臣入宫会将时疾传给他的侍君……在宫中豢养男宠更是闻所未闻,臣一时无法接受便出言冒犯了太后,太后抬手便扇了臣一耳光。”
闻淇烨唇角渗血又结了痂的伤并不作假,李胤已信了八分,可还是狐疑,便指来当时在附近的宫女,问:“绿陶,你来说。”
绿陶是被推搡出来的,恐慌中潸然泪下,闻淇烨平静地看着她,反而安慰道:“不必惊惶,实话实说即可。”
绿陶颔首,唯唯诺诺道:“那日……太后入殿也并未拉门,奴婢恰好在附近,但离得不近,未瞧见里面情景,娘娘嗓子也并不大,但大人没说错,娘娘原话说‘大人这般怎么叫病’,然,然后。”她小心翼翼乜了眼身后王至,王至眯了一只眼,她一个哆嗦便说:“奴婢瞧见大人找人问话,去了慈宁宫。”
李胤喔了声,饶有趣味地问:“大人如何解释?”
这还不好解释?起承转合该开合了。
闻淇烨波澜不惊道:“臣言语不慎,唯恐太后降下责罚,故而去请罪,许是慈宁宫人多,太后饶过臣下,但想也在账上记了臣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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