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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书,轻咳一声:“泊樾啊,之前让你教溪溪画写意山水,教得怎么样了?”
不是问画得如何,而是问教得怎样。
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
程泊樾没搭腔,抱着胳膊倚在门边,神情有点嘲弄,又怪纳闷的,眼风扫了过来。
目光交汇,温听宜机械地眨眨眼,接皮球似的,以当事人的口吻回答爷爷:“有一段时间没碰了,有点生疏。”
“没事儿,下午画一幅我瞧瞧。”程岱儒驾驶着轮椅抵达门边,路过瞥了程泊樾一眼,压低音量,“一会儿找机会,跟人家道歉,别张嘴就气人。”
道什么歉,气什么人?
程泊樾罕见地疑惑一瞬,老爷子却点到为止,不说了。
程岱儒松开刹车,轮椅发出悠闲的嗡嗡声,载着老人家踌躇满志地滑走。
室内的气氛一下微妙起来。
不知爷爷是否留在门口偷瞄,温听宜不敢轻举妄动,怕关系暴露。
直到程泊樾关上了门,温听宜才低喃细语:“爷爷怎么啦?”
她手里还捏着墨条,疑惑又笃定的目光显得空茫,像春游时找不到大队伍的落单学生,心底没底,就乖乖定在原地。
挺可爱。
程泊樾微不可察地弯起嘴角,走过来,她以为这人要坐下,于是自觉给他让道,将椅子往前推了推,隔在两人中间。
他直接拎开椅子,高大的身躯挡在她面前,一手撑在桌边,食指敲出两记很轻的钝响,低眸看着她。
“老爷子让我跟你道歉。道什么歉?”
这,不知道。
她拨浪鼓摇头。
随即回过味来,着急地解释:“不要误会,我没跟爷爷告什么状。”
这话自带想象空间,换来某人一记探究玩味的眼神。
她讶然失语,奇怪,明明是自证清白,怎么搞得像不打自招似的。
程泊樾忍笑般动了动嘴角,凑近,顺藤摸瓜似的,勾她的心虚:“以前告过状?”
他眼神里压人的气势,让她绷直了后背:“当然没有,我才不打小报告。”
程泊樾若有所思般,眼睫敛了敛,貌似不再深究。
而下一
秒,他朝书桌方向抬了抬下巴,声线平直地说:“转过去,背对着我。”
“?”
来不反应,这人将她翻了个面,她小腹抵到了书案边沿,不痛不痒,男人从身后贴过来,宽阔的胸膛将她全方位包裹。
他一只手抚在她腰侧,顺势拿走她手里的墨条。
温听宜倏然回神,心跳跃高一截,猛地转过身,中止他的下一步。
程泊樾纹丝不动,像被她突如其来的慌张挑起兴趣似的,眼里的从容不迫罩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她目光快速躲闪,讷讷出声:“不好吧,这里是爷爷的书画室......”
程泊樾面不改色,两只手撑到她身侧,微弓着肩,闲闲圈住她。
语气稀奇又平和:“书画室不就是用来干这事儿?”
“啊?”
她仿佛听见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微张着唇,清澈含水的眼眸随之波动,盯住他。
很忐忑,又焦虑:“万一、万一留味道呢?”
程泊樾默了几秒,有点好笑地问:“留味道不是很正常?”
“......我知道。”
此路不通,她只能换个理由劝说。
“但我光这么站着,脚下不垫东西的话,”她酝酿半天,硬着头皮憋出一句,“我们不合的。”
“不合?”程泊樾好整以暇,语气散漫得有点浮荡,“以前不是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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