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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美酒加咖啡(二)

半夜,齐农又起来了一次。陈迦行已经完全退了烧。齐农走出房门,齐建铭也刚推着自己的轮椅出房间。齐农问他:“睡不着啊?”

齐建铭温厚地笑笑说:“我这个年纪这个点就是该醒了。觉不长。”

齐农蹲在卫生间里,把陈迦行吐脏的毛衣浸在红色水盆里。天花板上一颗挂下来的小灯泡,电线裸露在外面,光蛮暗的。地板是细小的绿白拼格砖,已经泛黄泛旧。前几年为了方便齐建铭上厕所,齐农和刘博览在卫生间里加装了一些扶手。齐建铭就在卫生间门边,看着齐农拎起毛衣,倒掉水,又拧开水龙头放水冲洗。

装好扶手那个午后,齐农和刘博览像训练小狗上厕所一样,训练齐建铭自己抓着扶手把自己撑到马桶上上厕所。齐建铭涨着一张脸,使了半天劲,还在原地待着。刘博览靠在门框边笑得一直捶齐农的肩膀。齐农还是过去,把他抱到了马桶上。

齐建铭有些泄气地看着他们。齐农说:“怎么啊,要帮你把着吗?”刘博览举手说:“叔,我可以帮忙。”

齐建铭佯怒着赶他们出去。刘博览哈哈笑着把卫生间门关上了。

齐建铭再出来的时候,刘博览说齐农去省城办事了。

夏天某个曝光且反白的午后,齐农开喜妹那辆小奔驰先去春风街的商铺看了下装修进度。里头行将装修完成,油漆工蜷在舞池中央打着瞌睡。齐农站在台阶边,想到自己十六七岁的时候,有人带他去过省城的黑灯舞厅。

但那间舞厅里出来挣钱的舞女都是四五十岁刚下岗的阿姨,穿脚后跟处破了洞的肉色丝袜,茉莉或者百合味的香水,粉底白得不合时宜。那些圆规一样丰腴的身体,跳起来能画出最标准的圆。

齐农闷闷地躲在深水区边上的长条凳上。带他进来的人拉了他一把,拉着他走进了浅水区的舞池。他们自己藏在某根柱子后头跳舞。齐农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在舞池里与他的脚或进或退。他抬头看了他一眼,此地昏黄的灯光把他的脸浸泡得温暖柔软,好像可以沁出茉莉或者百合的香气。

齐农重新垂下了头。他是在那首慢悠悠的舞曲中间,手指擦过他的手背的时候,明了了自己的心意。这是他对他秘而不宣的暗恋。

几年后,齐农帮他拎着行李坐上从省城市区去机场的大巴。他开玩笑揉了揉齐农的头,说:“你小子怎么好像一下子长开了。”

齐农紧张地推开了他的手。

他在车上半睡半醒。齐农一直抱着他那个茄色的手拎袋,侧头呆看着他。车子开过过江隧道的时候,他醒过来,在黑洞洞的车厢里伸了下懒腰。他们没有谈什么天。快下车之前,他随口和齐农说:“你去省城的话,有空就替我去看一眼儿子。”

齐农点了点头。

不管有没有空。有时候齐农觉得是因为他茫然地想起了杳无音讯的他,所以就去看看他的儿子。他儿子跟着妈妈和外婆生活在城西的旧小区里。齐农靠在街对面的树边,看着五六岁大的小孩抓着外婆或者妈妈的手走过小区门口的林荫街。

他会漫无目的地跟一阵。等他们走进了某栋建筑物里,他就讪讪地走开。

2002年那个夏天的午后。齐农在快装修好的“寂寞芳心”又想起他来。半个钟头后,他把车开到了省城那个旧小区门口。小孩的外婆每周六的下午都会去出去念经。她会带着小孩一起去。

但那天午后,她牵着小孩转了好几趟车,到了一个离家非常远的商业楼那边。她在他手里塞了一整罐的西瓜泡泡糖,然后蹲下来,用极蹩脚的普通话和小孩说:“外婆去办事。你呆在这里不动,明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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