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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自己。

在陈迦行的设想里面,本来他在十八岁成人礼当天,会好好再和齐农表白一次。他会说,现在他就是一个大人了,不再是动不动哭鼻子的小孩,他想和齐农在一起。但2013年的8月22日,陈迦行在进贤路的一间小饭馆里,和导师、同事一起度过了自己的十八岁生日。

裴娜和陈期第二天一起飞到上海给他又过了一次生日。那时候向晚已经搬去其他宿舍住了,陈迦行自己一个住在一个双人间里,东西都归置得很整齐。晒衣服有晒衣服的规矩,叠衣服有叠衣服的规矩。

裴娜捏着他的脸上:“你怎么和上个月又长得不一样了。”

陈迦行掰开了她的手。

晚上,他们在一间听说是韩国人开的日料店里面吃饭,陈迦行请的客。裴娜没怎么来过上海,从餐馆的木窗格望出去,有一条粼粼的江,江的对岸是亮满灯的高楼。江的这岸,有人牵着狗,有人戴着耳麦,擦身走过。这是大城市的城市夜景。

陈迦行吃好饭就先走出去了。裴娜跟出去才发现他躲在吸烟角抽烟。她惊讶惶惑地看着陈迦行,继而在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陈迦行已经不会什么事都汇报给她听了,甚至于即使裴娜问起,陈迦行也可能不说。她那天就看着她十八岁的儿子靠在日料店门口,捏着一支细烟,呆然地垂头盯着地面。

裴娜走前在机场捧着陈迦行的脸问:“大宝,你会不会想家啊?”

陈迦行说:“还好。”

家。省城是个落后的三四线城市。他在上海学着全国没几个人学得懂的东西,十月就会跟着老师飞去他爸爸花半年时间爬墙进去的那个国家参加研讨会。他在需要预约的咖啡馆买喝的,可能今天跟朋友出去吃东南亚菜,明天尝土耳其菜。

他和当时想永远留在镇上的自己,中间仿佛已经隔了一个宇宙那么远。长大可能就是这样一回事。

十月下旬,陈迦行拖着一个行李箱和老师坐地铁去赶夜班机。他前一天在研究室熬了通宵,这天晚上刚坐到地铁上就昏睡了过去。

齐农睁开眼睛。监室的门被打开了。他在押期间表现良好,服刑期过半之后就申请了假释出狱。齐农拿回自己的衣物,穿过第一道门,第二道门,然后是监狱大门边的小门。那扇漆成灰蓝色的门已经有点掉漆了。齐农钻出去,站在省城北郊的柏油路上。

刘博览举着两只手,激动地扑过来。齐农被他撞得差点一个踉跄撞在监狱门上。齐农说:“在里面没死成,现在你想撞死我是吧。”

刘博览哈哈笑说:“是齐哥没错,这嘴如假包换是我齐哥。”

齐农也笑了。刘博览身后还站着怀了孕的方姝,特意请假过来给他接风洗尘的裴娜,以及坐在轮椅上的齐建铭。

齐农骂着:“干嘛把老头也搬来啊,路上那么远。”

齐建铭驾驶着那辆全自动的轮椅说:“那我是自愿的啊。我都两年多没见我儿子了。”

齐农上去扶住了轮椅靠背。

晚上,他们在新民镇上新开的一间火锅店里吃饭。店里的人,包括老板和服务生忙着忙着就转回头看齐农一眼。2011年那件事,传得几个镇子大街小巷,连晒肚皮的狗都知道了。齐农还是那副对什么都不在乎的神情。他也没怎么和餐桌上的人详说,里面到底是过了一种怎样的生活。他不说,其他人也就不问了。

饭后,齐农推着齐建铭回了他们在车站街三楼的家。家里久不住人,窗户上都有一层又脏又湿的雾气。刘博览和方姝已经帮忙简单打扫过了,还给他们换了一块新餐布,白底碎花布。窗户还贴着2011年除夕夜贴上去的“新年快乐”,红色窗花已经褪色成了银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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