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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山听了,反笑道:“照你一说,对蝣人而言,受些伤流些血,反倒是释放玄气的舒坦方式了?”
刺青师恭恭敬敬,跟着陪笑:“天赋过高的蝣人,体内玄气太足,又有镣铐加以束缚,势必难受。有时自残,放血出去,也不失为延续性命,求以苟活的办法。”
阮玉山略一点头,对此客观点评:“蝣人天赋异禀,体质强健至此,放在饕餮谷,都还能个个瘦得皮包骨头,可见你们当真是敲骨吸髓,吝啬无比。”
刺青师又笑不出来了。
“怎么了?”阮玉山见她不笑了,挑眉道,“我还以为你们喜欢这种夸赞。”
“……老爷谬赞。”刺青师吞下一口窝囊气,顺着场面把话引回去,“当下还是为老爷选好刺青的位置和花样要紧些。”
她一提醒,阮玉山像才想起自己手底下还趴着个人,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按在九十四左侧蝴蝶骨上,谈话时不知轻重,指节按得用力了些,抬手就瞧见对方蝴蝶骨上留下了红印子。
蝣人天生身形健美,骨架优异,九十四的蝴蝶骨好看,留下印子更好看。
阮玉山盯着那处指印,头也不抬地朝身后刺青师招手,对方奉着刺青针和笔墨过来,他从盘中拿笔蘸墨,就着那处指印画了一株红珊瑚。
那是阮氏的家族图腾,一个祖上靠做土匪起家的氏族,图腾竟是明理艳绝的红玉珊瑚。
刺青图腾一笔挥就,阮玉山收手,小厮送来擦手的锦帕,他一面接过帕子擦手,一面起身欣赏自己留在九十四后背的杰作,下令道:“就刺这个,刺在蝴蝶骨上。”
刺青师来到九十四身后,放下托盘,洗了手,兑好药水和刺针,正要把针刺入九十四皮下时,九十四再次剧烈挣扎起来。
九十四挣扎的原因很简单。
他不要像牲畜一样被人在身上打什么标志,阮老爷的也好,硬老爷的也罢,谁都没这个资格。
他是个人,即便在这世上地位再低,阶层再低贱,也是个人,不是被分批圈养等着分配的畜生。
是人就不应该在身体被注入那罗迦的狗血!
阮玉山有一搭没一搭地擦手,听见动静扭头去瞧,正撞见驯监又扬起一脚踹到九十四肋骨处。
奈何这一脚不如上次管用,九十四无论如何吃痛,也没有停止动作。
驯监卯足了劲又是一脚,九十四蹙眉咬牙,嘴角溢出血丝来,还是不肯罢休。
双手挣脱不开束缚,他就以头撞地,拼尽全力反抗刺青师把针扎到他的身上。
阮玉山不明白他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九十四越是反抗,就越是让阮玉山对此感兴趣。
以至于旁边的圈椅他也懒得坐了,就这么意态悠然地握着锦帕,静看九十四如何做无谓的挣扎。
眼见着驯监第四脚就要踹下来,刺青师骤然按住九十四的后颈,用蝣语低喝道:“不要动了!挣脱了你又能跑哪去?”
九十四如有雷击,脸色刹的一白,僵住脊背不再反抗。
驯监悬在半空的最后一脚放下了,阮玉山顺着看过去,盯着那个给了九十四三脚的驯监若有所思。
第6章 结束
第一针刺青扎入九十四的蝴蝶骨时,阮玉山听见极低的一声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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