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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最重要的,寻开心的对象是九十四才最重要。

颅内泛起一丝隐约的疼痛,九十四挣开阮玉山放在他肩上的手,冷冷瞪了阮玉山一眼,不再多给一个眼神,只别过脸,企图平复呼吸以止住这阵莫名的头痛。

还没匀过气,他的左胳膊往外一伸——又被阮玉山拉走了。

拆一个手铐是为了方便九十四换衣裳,阮玉山不做无用功,从一开始就在戏耍九十四。

河岸边稀稀落落插着几十来根高低不一的桃树枝,乍一看各自位置插得毫无章法,实则暗中结成了地符,相当于一道天然结界,普通人轻易无法踏入。

阮玉山坐在衣棚椅子里,手里擒着镣铐的一端,一边等九十四换衣裳,一边将视线放远,研究河边那道用桃树枝围成的地符。

平日里民间多见都是黄符,即以黄纸为底,配合朱砂,讲究点的会用道教专门用蛋壳和稻草杆子磨碎制成的黄纸用来点灵画符,起到一个敕请神威,辟邪驱魔的作用。不同的符术用的纸不一样,寻常多用黄纸,是因为黄色吉利,更早一点也有说有用黄纸代替黄金,终归也是为了图点好彩头的意思。

而地符呢,顾名思义,便是以土地代替符纸为底,借助其他工具,或是桃枝,或是柳枝,再不济石头子儿也行,在地上依照特殊的排列布局,或画或摆,再或者就是像眼下河岸边这样把东西插进土里,总之形式不重要,造符的人和手法对了,土地与工具相互组合成特定的法阵,就能起到震慑一方的作用。

同样的还有水符、火符、木符,甚至骨符——凡事都有两面,天地万物,属人这一种生灵最有智慧,出门在外总不会有人时时刻刻带着黄符,何况有些情况也不是简单一张黄符就能解决的,因此利用金木水火,黄天厚土制作符咒,那都是道法自然,不违背天理,可再走偏些,用上骨头,若是鸡骨猪骨牛骨也好说;若用人骨,那符术就彻底落入邪性了。

了慧——也就是阮玉山决定留在这儿守株待兔的那个被师门赶下山的小和尚——这儿先不说他。他有一个师兄叫云真,云真便是阮家老太太嘴里见天儿念叨说为了寻找小师弟就不管她老人家的那位,这两师兄弟在了慧被赶下山之前形影不离,一个成天把禅堂闹得鸡飞狗跳,一个从早到晚跟在后头帮对方擦屁股。

云真按理来说不应该做了慧小和尚的师兄,因为小和尚比云真更早几年拜入师门进到禅堂。

了慧三岁那年就被家里人送进舍春山拜到净通门下开始修习,彼时八岁的云真还在山下跟着个江湖道士拿点岐黄之术招摇撞骗。

那时云真也还不叫云真,他那做江湖骗子的师父看他傻头傻脑,唯有心眼还算实诚,就给他取名“二头”,意思是生逢乱世灾年,凡人都活不长久,他又比旁人更加老实本分,自小亏吃得多,便盼他多长一个脑袋,比别人多一条命,活得稍微久些。

果不其然,二头和他师父遭遇流寇,浑身上下被洗劫一空,就剩几本道术功法的簿子没被拿走,师父挨的刀子多,一夜没撑过去死了,二头守着那几本簿子等死的时候,被路过的了慧发现,捡回了一条命。

也算二头这名字取得好,当真就活得比他师父久些。

了慧把二头领回舍春禅堂,净通是有一命救一命的人,干脆把二头也收入了门下。但是二头先前儿已有了个师父,先入道家,又入佛门,自己却不肯把前师父留下的那几本道术簿子舍了,净通看他是没放下前尘,便没给他剃度,只给他改了法号叫云真,叫他在舍春山带发修行,也准许他留下那几本簿子,算是默许他释道两修。

二头成了云真,了慧见他大自己许多岁,不乐意做他师兄,非要做师弟,净通也就随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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