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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小狼似的,闭目起个养神的作用,只要感觉到危险,随时准备一睁眼睛撒丫子逃跑,永远睡不了一个好觉。

此时把人在双臂间圈得细条条的一个,阮玉山又觉着这人像条小蛇,冰凉凉滑溜溜的,喂多少饭都是瘦长的身子,稍一松手就趁人不防跑了——兴许跑的时候还要悄么声儿咬你一口,待你回过神来发现手上两个圆咕隆咚的牙印时,又瞧见这人出去闯了一身伤回来——你刚要开口责怪,他又从自己身上叼两样宝贝出来,一脸神气地告诉你这是他亲手打到的猎物,半点不觉得自己有错。

若当真生了嫌隙,又要像现在这样缠着不让走,分明是在讨巧,却非要让你觉得是赏了恩赐。

心口不一的人总是低头时也非要抬着头。

第50章 膏药

第二天九十四醒得早。

他一睁眼,先看见内侧的床栏。

随后昨夜的事在脑子里席卷而至。

他从被子里抬起手,先盯着手发了会儿呆,鬼使神差地,慢慢将指尖放到自己鼻下。

……只有皂角的香气。

头顶忽地响起一声轻笑:“闻什么?”

九十四这才察觉自己后背还靠着堵墙。

一扭头,原来靠的是阮玉山的胸口。

他顺着阮玉山松垮的领口往上瞧,发现这人就侧卧着躺在他身后,一只手支着脑袋,眼里神采奕奕——阮玉山只要醒着,似乎永远都这么精神,天塌下来也就是一阵风,落到肩上扛着就能走,再大的祸事也吹不皱他阮玉山的眉头。

九十四问:“你不练枪?”

阮玉山说:“昨晚练过了。”

九十四不记得:“什么?”

阮玉山笑了一下,正经道:“你自己瞧瞧这是什么时辰——我早练完了。”

九十四这才朝窗外看。

蝣人对时间的认知很模糊,关押他们的地牢里没有滴壶,没有香漏,更没有日晷。

以前教九十四认字的老头子倒是也同他讲过天干地支,不过那老头也是自个儿从书上看下来,一知半解地记在脑子里,再模模糊糊地传授给九十四,这个过程中真正能让九十四学到的东西,就得再打个对半。

好在九十四本就不奢求太多,他请老头子教书的原本目的,只是能听懂中原话,看懂中原字就够了。

老头子照本宣科教给他天干地支和时间年月的概念,九十四死板地记在心里,在去蝣人斗场时便抓紧机会琢磨场上那个巨大的日晷,别的时候便琢磨太阳照射的方向。

日子久了,渐渐地也就摸透时辰怎么算了。

这会子看太阳朝向,该是辰时三刻左右。

他原以为是自己醒得很早,原来只是这一夜过得太快。

九十四甚至记不得自己是否来得及做梦了。

他瞅瞅阮玉山衣冠不整的身体,满不相信对方的话:“衣裳也没穿,怕不是没练?”

“荒唐!”阮玉山反驳他,“外衫怎可上床?”

“你昨儿不就穿着坐上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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