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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宋弋说, 啊?你疯了吧?
柯霓那时没察觉到,宋弋脱口而出的疑问背后会是这样令人难以背负的重量——
最先生病的是景斯存的爷爷,在国内顶尖的医院里救治过, 堪堪捡回一条命, 在床瘫痪几年之后还是离开了。
然后是景斯存的奶奶忽然被查出患有阿尔茨海默症。
最后是景斯存的父亲。
柯霓从宋弋口中得知:
景斯存得到过国外名校的教授的极力推荐, 但景斯存的父亲患上尿毒症之后,每隔一天就要去医院做血液透析。
家里有劳动能力的人只剩下景斯存和景斯存的母亲, 景斯存不可能一走了之。
收银台里的吊灯照亮金鱼缸。
鱼缸里水质清澈,水草翠绿,金鱼在鱼缸里缓缓游动。
景斯存的家庭就像是金鱼缸。
束缚的金鱼缸。
世界广袤, 天高地迥。江河湖海都很好,可那毕竟不是金鱼的家。
柯霓掌心传来无法名状的疼痛感,沿着经脉传递到心脏。
很尖锐的,酸得发麻。
她以为自己被虫咬了。
摊开的手掌干干净净,没有半点虫影。
柯霓带着星期二回到出租屋,把狗窝安置在客厅的沙发旁。
她啃面包,星期二吃狗零食。
再看手机时,柯霓才发现收到一条验证信息:
“我是景斯存。”
柯霓呼吸微窒。
柯霓无意识地咬住下嘴唇,飞快同意了对方的好友申请。
景斯存的头像是一片空白。
空白头像问柯霓:“星期二怎么样?”
柯霓看看星期二。
吃完狗零食的星期二终于意识某种生活变动,趴在狗窝里不安地看着周围。
柯霓如实回答,说星期二不太适应新环境,可能有些失落。
手机安静几秒。
空白头像突然弹过来一个视频邀请。
柯霓接起视频。
坐在消防通道里的景斯存出现在柯霓的手机屏幕里。
景斯存眼里布着红血丝,依然镇定冷静。
就好像只是和戴凡泽他们通宵打了一夜游戏,才会令人看起来有些疲惫。
两个人谁也没开口说话。
柯霓怀着一腔复杂情绪盯着屏幕看了几秒钟,在景斯存问“有没有打扰到你”的时候,柯霓才猛然反应过来:
景斯存打视频肯定是要看看星期二的。
柯霓努力笑着把手机举到星期二面前:“是谁找你啦?”
景斯存说:“星期二。”
原本老老实实地趴在狗窝里的星期二像被拧了发条,兴奋地狂甩着尾巴,汪汪叫。
景斯存的嗓子是哑的但声音很温柔。
他对星期二像对小朋友:“星期二,等我忙完就去接你,在别人家里乖乖听话,别惹事。”
星期二好聪明。
它居然会点头。
柯霓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宋弋说景斯存这几天几乎二十四小时守在重症监护病房外面的走廊里。
应该是没怎么睡觉吧?
都这种时候了,景斯存还要面面俱到吗?
忧虑家人;
关心朋友;
心系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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