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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传随到」的生活，成了一种扭曲的常态。朱利安发现自己的时间被无形地切割成了两部分——属於学校的丶伪装的白天，以及属於凯的丶被迫袒露真实的夜晚。放学的铃声不再意味着解脱，而更像是一道指令的预告。

他不再和那群朋友漫无目的地闲逛，也不再参与那些关於Phoenix的热烈讨论。每当有人兴奋地举起手机分享Phoenix的最新动态时，他只能僵硬地扯动嘴角，内心翻涌着一股无人知晓的丶苦涩而隐秘的波澜。

他的身体变得异常敏感，或者说，是对凯的信息素变得异常诚实。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只要那个穿着超大号连帽衫丶戴着老土黑框眼镜的「伪装」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他的後颈腺体就会开始隐隐发热，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

那股混合着旧书丶湿土与冷冽金属的气息，已经成为他潜意识中最深刻的印记，既是恐惧的源头，却也该死地带来一丝诡异的安心感。他厌恶这种不受控制的反应，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驯养的宠物，正在逐渐失去对自身欲望的主导权。

这天放学後，凯的讯息如预期般简洁地传来，只有一个地址和时间，是那间高级公寓。

朱利安沉默地收起手机，认命地走向那条熟悉的路线。电梯直达顶楼，他输入凯给他的密码（这本身也是一种屈辱的权限，象徵着他可以被允许进入，却不拥有任何所有权），门应声开启。公寓里很安静，只有远处落地窗外城市华灯初上的微弱光晕，勾勒出凯正坐在沙发上操作笔记型电脑的侧影。

「过来。」凯头也没抬，声音平静无波，彷佛只是在招呼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朱利安抿了抿唇，脱掉鞋子，依言走过去，在离沙发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空气中弥漫着凯刚刚沐浴过後的清新气息，混合着他本身强势的Alpha信息素，让朱利安呼吸间不自觉地溢出一丝甜腻的蜜桃香气。

凯终於从萤幕前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他打量了朱利安片刻，目光像X光一样扫过他微微绷紧的身体，然後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坐。」

朱利安顺从地坐下，沙发柔软的凹陷让他陷了进去，与凯之间仅隔着一个手掌的距离。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热度，以及那股无时无刻不在影响他的旧书丶湿土与冷冽金属的气息。凯将笔电放到一旁，身体微微後靠，视线却依旧锁定在朱利安脸上。

「今天在学校，」凯忽然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你和那个二年级的Alpha说话了？」

朱利安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否认：「只是学生会工作上的交接，讨论校庆场地布置。」

「是吗？」凯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靠得很近，我闻到了他试探的信息素。你没有立刻避开。」

朱利安感到一阵委屈和愤怒。他只是进行正常的工作交流，难道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吗？「我是在工作！而且我用了抑制贴，味道应该很淡才对！」

「淡，不代表不存在。」凯倾身靠近，手指捏住朱利安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我给你的规则，第一条是什麽？重复一遍。」

朱利安咬着下唇，屈辱感让他的眼眶微微发热。他别开视线，声音细若蚊蚋：「……不准让其他人闻到我的味道。」

「看来你还记得。」凯松开手，指尖却顺着他的颈项滑到後颈，隔着抑制贴轻轻按压那敏感的腺体。朱利安浑身一颤，甜美的蜜桃气息不受控制地浓郁了几分，差点软倒在他身上。「记住，你的味道，只有我能闻。你的身体，只有我能碰。这是契约，朱利安，你答应过的。」

就在朱利安被後颈传来的刺激和凯的话语弄得心神紊乱之际，凯却忽然放开了他，重新拿起了旁边的手机。他调整了一下角度，对准自己刚刚沐浴後仅穿着宽松运动长裤的上半身。灯光下，他结实的胸肌丶腹肌线条一览无遗，未乾的水珠沿着紧致的肌肤纹理缓缓滑落，没入裤腰的阴影处。

朱利安愣住了，一时间不明白凯要做什麽。只见凯神情专注地看着手机萤幕，手指在萤幕上点按了几下，似乎在调整滤镜或光线。然後，他微微侧身，凸显出肩膀和手臂的肌肉弧度，另一只手随意地抓了抓半乾的头发，让几缕发丝垂落在额前，形成一种慵懒又性感的氛围。

他是在……自拍？为了Phoenix的帐号？

一股强烈的丶酸涩的闷痛感瞬间击中了朱利安的胸口。他看着凯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丶带着表演性质的姿态，为了取悦网路上那些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精心构筑着名为Phoenix的幻象。而就在几分钟前，这个幻象的本人，还在用信息素和言语对他宣示着主权，强调着他们之间扭曲的「专属」关系。

「……真是敬业啊，Phoenix先生。」朱利安听到自己带着刺的声音响起，连他自己都惊讶於其中的尖锐和苦涩。「随时随地都不忘经营你的人设，讨好你的『粉丝』。」

凯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转过头，看向朱利安，眼神里原本的专注迅速被一层冰冷的锐利所取代。「你说什麽？」

话已出口，如同泼出去的水，朱利安也懒得收回。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让他继续说道：「我说，你那些粉丝要是知道她们迷恋的肌肉照，是在强制标记一个Omega之後顺手拍的，不知道还会不会喊你『老公』？还是说，这种背德感反而更让你兴奋？」他的语气充满了嘲讽，试图用这种方式掩盖内心翻江倒海的嫉妒和不堪。

凯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放下手机，周身原本还算平和的气息瞬间变得极具压迫性。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坐在沙发上的朱利安，像一片乌云压顶。

「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朱利安。」凯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他弯下腰，双手撑在朱利安身体两侧的沙发背上，将他困在方寸之间。「Phoenix是Phoenix，我是我。而你，」他的指尖划过朱利安微微颤抖的嘴唇，「是属於我的所有物。所有物没有资格对主人的行为评头论足。」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朱利安仰起头反驳，声音却因两人过近的距离和凯身上爆发的旧书丶湿土与冷冽金属的气息而显得底气不足。他的心跳如擂鼓，身体深处却可耻地因为这强势的逼近而泛起熟悉的空虚感，蜜桃的甜香越发浓郁。

「不是吗？」凯冷笑一声，猛地伸手，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来，力道之大让朱利安踉跄了一下。凯拖着他，径直走向卧室那面巨大的落地镜前，从背後紧紧箍住他的腰，迫使朱利安看向镜中两人交叠的身影。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凯贴在他的耳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敏感的耳廓和颈侧，「脸红了，腿软了，蜜桃的香味也控制不住地飘出来了……告诉我，是谁让你变成这样的？是网路上那个Phoenix，还是现在抱着你的我？」

镜子清晰地映照出朱利安此刻的狼狈——脸颊绯红，眼神湿润迷蒙，嘴唇因紧张而微微张开喘息。而凯则像一头占有欲极强的猛兽，从身後将他禁锢在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肩窝，琥珀色的眼睛透过镜面，锐利地捕捉着他每一丝细微的反应。

「回答我。」凯命令道，同时低下头，滚烫的唇瓣贴上了朱利安纤细的後颈，隔着抑制贴，不轻不重地啃咬着那脆弱的腺体。熟悉的战栗感瞬间窜遍全身，朱利安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身体更软地靠向背後的热源，蜜桃的香气几乎盈满了周围的空气。

「唔……别……别咬那里……」他试图躲闪，却被凯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