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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便垂下眼应道:“小生这便去。”
我松了口气,感觉他似乎已不再同我闹别扭了。
我去山下先去寻了村头那家人,问他们可知山上那小宅闹鬼。
那家主以为我是来肇事,二话不说欲要关门,我忙道:“我已请了僧家师父来化怨,现需粉水解秽,可否给我少许?”
他怔了下,这才羞愧地告知了我,那宅子换过十七任主人,皆死了长者,后来便荒废了,他想着我们仅住一晚应是无事便打发我们去了,没想到我会解囊请人,又问我请了何处僧家。
我同他说了古安寺之名,他惊讶表示那里的师父有真本事,只是寺庙极难寻觅。
我回想了片刻,确如他所言,那寺庙位于深山之中,不见来路也不见归途。
他许是惭愧,显得很是积极,取来了粉水又去隔壁家帮我求取。不一会便寻来了五家秽水,装在一木桶之中问我是否足够。我远远见到车夫也提着一木桶走来,便大声问他寻了多少,他道两家。我一听这正好够了,便谢过了村头主人家,同车夫一道回了山上。
元舒也已寻来了柳枝,垂着眼递给我便不吭声地去了一旁。
我将七家秽水混好同柳枝一道交给普照,随他去了我昨晚住的那屋。
他进屋走了一圈,来到那高大屏风前,向着屏风洒过秽水一杯,用柳枝扑在其上。屏风下边四尺当即裂开,土纷纷掉落,中间果然如云奚所言,有一女人,身着青衣罗裙、红袴锦履,那衣如纸似灰,风一吹便在院里飞尽,纷乱枯骨便暴露而出。
元舒原本远远在看,见着枯骨便面色发青地扭头离去了。
普照让编织一竹笼子,在其中摆放酒食,又道需寻三两件侍女衣服装上,将其送到渭水的沙洲安葬,一路不须回头。
我谢过了普照,答应会一字不差地照做,又将他送回了寺庙。
花了一整日功夫方才将此事彻底了解,将装着枯骨的竹笼埋在了渭水沙洲。
回到小宅时已至深夜,车夫同元舒皆不见踪迹,许是已经睡下。
我站在堂屋边上不愿往里走,虽知此事已解,心头却仍是发慎。
在冷风中站了片时,云奚便像知我心意似的现了身,从背后拢住我,垂首亲我发鬓,低低唤我,“雪儿。”
我放松身体靠进了他怀中,目光扫过堂屋正中破旧的匾额,叹道:“也不知这屋子中究竟发生过些什么。”
云奚拥着我轻晃了下,带着些许鼻音地拖长“嗯”道:“大抵是个惨殇故事,世间之事万万象,许多出乎人想象之事,还是不知为好。”
我感怀地点了点头,在他怀中转身勾着他衣襟抬首看他。
云奚同我对视不多时,目光便渐渐滑到了我唇上,似乎又想要亲我,却又不动作,只是等我开口。
我一出声他便抬眸重新看我眼,一副专心聆听模样。
我心中发笑,面上却不显,冲他道:“那屋子里都是秽水,我可不睡,还得再清扫一屋,你要不要帮我?”
云奚目光柔和,颔首道:“你挑一间,我去收拾。”
我心下欣喜,终是没忍住笑了。
云奚见我笑,目光便化作了山涧水,唇间也弯了起来,手指抚过我侧脸,落在下颌磨了下,“雪儿好久未曾对我笑了,乍然一见,甚是动心。”
“哪有很久,昨晚不就笑过,好几回呢。”
云奚却道:“此笑非彼笑,雪儿不可一概而论。”
我故意将嘴角扬得更高,问他,“这样如何?”
云奚双眼一眨不眨地凝在我脸上,柔声回道:“好看。你如何都好看。”
我一听便面皮发烫,推他道:“去收拾房间,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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