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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戒不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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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是和她作对,她会毫不犹豫的刺回去。

贺闻朝沉默片刻,忽然问:“你喜欢他?”

蒋莞哪怕心急如焚,心里也重重的‘咯噔’一声。

“……你说什么?”她不自觉提高音量,反驳的模样有些气急败坏:“你到底在说什么?谢为是我哥!你怎么能用这么龌龊的思维去想我们?”

外强中干的背后,是不自觉濡湿的手心。

她对于这件事始终是很心虚的,所以此刻还是下意识的狡辩,否认。

甚至,蒋莞都不敢看贺闻朝的眼睛。

她知晓少年是个很敏锐的人,也不知道自己这番狡辩他信了几分。

所以,她也看不到贺闻朝唇角有些讥诮的弧度。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个道理我知道。”他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把自己整理出来的错题本放在桌上,淡淡道:“但我必须告诉你,就算今天你哭死,成绩下降到连个大专都考不上也帮不了他,能帮他的只有律师。”

说完,贺闻朝转身就走。

接下来相处的时间里,他也没有主动提起过谢为。

蒋莞也许是认真听了他的话,想明白了一些事,所以即便身体还在消瘦着,心情抑郁,也还是在努力学习。

只是那道因为谢为而产生的隔阂,就一直存在在两个人中间了。

高考倒计时的最后三十天,贺闻朝在一个阳光晴朗的午后,侧头看着旁边正在做题的蒋莞。

她应付物理题一向是有些吃力,时不时皱眉咬一下笔杆,显得很是懊恼。

但是,始终没有主动问他解题思路。

这段时间都是如此,他们不经意间就生疏了,怎么也回不到从前的相处模式。

“蒋莞,”贺闻朝低声开口,忽然问她:“你还会和我一起去申城么?”

他们之前说好的,同个城市的一个校区,只是不在一个学校而已。

蒋莞写题的手指顿了下,偏头看他。

在少年黑眸定定的注视中,她想了想,轻声说:“会。”

她并没有问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只是做出了承诺。

贺闻朝抬了抬唇角:“好。”

哪怕这样就好,足够了。

他从来都是个聪明敏锐的人,所以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蒋莞真正喜欢的人是谢为?

喜欢的本能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哪怕她嘴上否认,但她的眼睛会为了谢为傻笑,情绪上牵肠挂肚,食不下咽……这才是真正的喜欢。

有了对比,贺闻朝更能清晰判断出来蒋莞大概是从未真正喜欢过自己的。

最多当逗个乐?是根本没有办法和谢为相提并论的程度。

但是这又怎么样呢?只要她在身边就行。

蒋莞是他黑白世界里突然出现的彩色键(),热烈鲜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明媚耀眼。

是让贺闻朝哪怕自欺欺人也想抓住她,非要和她在一起的程度。

只要她还愿意和他在一起,从前种种究竟如何都已经不重要了。

所以蒋莞担心过的那些场面,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贺闻朝意识到了她骗他,她喜欢别人,这一切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但是……

就像鲁迅先生笔下的句子——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

贺闻朝没有办法爆发,因为他无法接受失去蒋莞的结果,所以只能独自消化,任由被欺骗玩弄的这个事实默默消亡。

其实他很恨她,因为从小成长环境的特殊让他对自己的要求特别严格,不但生活上有洁癖,甚至心理,情感上也有洁癖。

他不想喜欢一个根本不喜欢他,还喜欢别人的女孩儿,但改不掉。

爱的更多的人总是更卑微,这是没办法的事实。

哪怕高傲如他贺闻朝,同样免不了吃到感情的苦头。

但即便姿态低到尘埃里,也没办法改变既定的命运走向……

根本不爱他的人,又怎么会属于他呢?

蒋莞在高考后的确去申城了。

只不过是甩掉他,一个人去的。

九年前,贺闻朝已经做过一次所谓的‘退而求其次’,然后得到了一个不能更坏的结果。

他当时甚至有一种自己是‘趁人之危’的想法——趁着谢为在牢里,他才能拥有女孩儿。

哪怕是短暂的也好。

但当时都没成功,现在他又怎么可能在谢为已经出来的情况下打败他呢?

贺闻朝已经对自己一点自信都没有了。

反倒是他们,光用走在一起的画面就已经将他打击的体无完肤。

蒋莞如今跑过来说喜欢他,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贺闻朝没有吃早餐就吃了药的胃里有些烧灼,和过往回忆一起蔓延着浅浅的疼痛。

已经过了很久的事了,但想起来还是会疼。

如今他主动‘甩了她’一次,就像是被驯服的狗重新有了自主意识,想要挣脱主人套在脖子上的锁链。

想要戒断总要吃些苦头的,习惯就好了。

-

蒋莞回到京北后化悲愤为动力,连着好几天都在加班。

本来新公司事儿就多,她连轴转的忙都忙不过来,一点也不愁没有事情做。

反正她现在除了工作,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过度沉浸的后果就是她常常连饭都忘记吃,不到一周就瘦了一圈,前段时间在申城刚被贺闻朝精心养起来的一点点肉,又都没了。

作为助理的崔莹每次看到自己订给蒋莞的午饭都没有拆开,就非常奇怪。

() “莞姐(),您……”她不确定的问着:“您是在减肥么?”

要不然为什么不吃饭呢?但蒋莞之前从来没有刻意减肥过啊。

所以她有点不懂了⑤()『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不知道需不需要正常买午餐。

听到崔莹的话,蒋莞长睫毛轻颤了一下,涣散的瞳孔半晌后才凝聚起来,落在茶几上的盒饭上面。

“没有减肥。”她轻声嘟囔着:“但就是不饿,忘记吃了。”

很奇怪的一种感觉,她根本没吃什么东西,但胃里却总觉得很饱,一丁点吃饭的欲望都没有。

唯独胃上面那个器官空落落的,隐约作痛,非得要努力工作不给自己留下一丝闲暇时间,才能止痛。

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就像隔着层毛玻璃在生活,什么都看不清,摸不着,抓不到。

直到苏兮来公司抓人,才蓦然把混沌表面撕开了一个口子——

“你到底怎么回事?”她看着瘦骨嶙峋的女人,美眸里全是不敢置信:“你……失恋了也不用这么折腾自己吧?你是不是疯了?”

苏兮知道蒋莞去宁州找贺闻朝的事情,本以为这两个人肯定是已经复合了,前几天还打电话张罗着让她请客,结果得到的答案却是他们结束了。

这……还真是大起大落。

想起女人之前大半夜的发疯给自己打电话那欢欣雀跃的模样,苏兮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种伤心的事情她自然不会继续追问,把空间留给蒋莞让她独自消化,特意隔了几天才找上门来——结果就看到她这半死不活的模样。

“你怎么过来了?”蒋莞抬头看了苏兮一眼,有些发青的眼眶里两颗眼珠子涣散着,麻木淡然:“我怎么折腾自己了,别胡说。”

她才没有,她活得可好了。

“你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德行?”苏兮走过去按着她的肩膀,恨铁不成钢:“你哪里好了?别自欺欺人了,振作起来!”

本来就纤细的身材又瘦了一圈,单薄的像是纸片,仿佛风吹一吹就要飘走了。

蒋莞不说话,眼睛还是呆滞的。

苏兮强忍着继续骂人的冲动,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脾气,声音勉强平静下来,甚至轻柔:“我不知道你和贺闻朝之间到底怎么了,但是……你总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

“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失恋算什么?不行…不行你和我堂哥见一面吧,他还没女朋友呢。”

蒋莞被她逗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就扑簌掉下来了。

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从眼眶里顺着脸颊的线条向下滑,仿佛要把那天在宁州酒店里憋着的泪通通发泄。

“你!你怎么哭了?”苏兮从来没见过她哭,哪怕是当年亲眼围观她和贺闻朝分手,蒋莞也没有哭。

此刻却捂着嘴巴哭的身体微颤,像是委屈极了的孩子。

“小五,乖,你别哭了好不好?”苏兮搂着女人纤细的身体,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了:“你这样我

() 很怕,你知道我嘴笨,不会哄人的。”

“苏苏,我难受。”蒋莞指着自己的心口,声音发抖:“这里、这里难受……”

贺闻朝那天说的话就好像一记重锤砸在她的心口,让她不敢置信,剧痛,然后就是绵延不断的闷闷的疼——原来过去的那些事情他不但没有忘记,还记得十分清楚。

她都不记得的事情了,他记得还是那么清楚。

由此可见,当年她给贺闻朝的伤害不仅是分手时候的决绝和狠话,更是点点滴滴间不经意的刺伤。

这么多年过去了,蒋莞自己都忘了当年她曾经幼稚的骗了谢为好几件衣服藏着,但贺闻朝依旧记得。

顶着这样的心理隔阂,他也偏要勉强的和她提出复合了,却又在四合院听到了她和蒋葵的对话,听到她这种死也不想和家里和解的人却为了谢为去请求父母……

该是多么沉重的一次打击?

若不是彻底的心灰意冷,贺闻朝又怎么会说出‘结束他们之间的任何关系’。

他大概永远不会相信‘她喜欢他’这个事实了。

意识到这一点,蒋莞就算强撑着骄傲骂他傻子呆子,也遏制不住心痛到极点的情绪。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怎么说他都不会信的!”蒋莞眼前隔着一层水蒙蒙的薄雾,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苏兮的手,语无伦次地说着:“他不信我,是我害的自己一点信誉值都没有了!”

这才是她无法解释的根本原因,更让她绝望的是贺闻朝先入为主,再有了这样忘不掉的认知之后,恐怕再也不会相信‘她喜欢他’的这件事情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骄傲的人,所有的卑微都给她了,又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面前卑躬屈膝,当那个退而求其次呢?

“他不信我,他一点也不信我。”蒋莞怔怔的盯着桌面,眼神放空:“但这是我自己作的,是我没有办法证明我喜欢他这件事……”

“小五,你在说什么?”苏兮被她吓到了,声音发紧:“我听不懂。”

“我不想和他结束。”蒋莞手背倔强的抹去眼泪,声音破碎:“可我又我没办法说服他。”

她会被贺闻朝一直这么误解着,想不到办法解决这个症结,这才是她痛苦的根源。

苏兮完全不了解他们之间这番纠缠的前因后果,自然也就不知道才能安慰她到点子上。

可看着好友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是难受的紧。

蒋莞一向是热烈明媚,没心没肺的,几时这个样子过?

“你和我说的这些话应该和贺闻朝说啊!”忍不住的,苏兮就有些笨拙的帮她出主意:“他会理解你的!”

蒋莞抽了张纸巾擦拭自己红肿的眼睛,只摇了摇头,没说话。

她太了解贺闻朝,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说什么他也不会信的。

苏兮转了转眼珠,沉默半晌才说:“别加班了,我带你去喝酒吧。”

“喝酒?”蒋莞一愣,下意识拒绝:“我酒量不行。”

“呵,就是酒量不行才要去喝酒呢,一醉解千愁。”苏兮耸了耸肩,说得理直气壮:“千杯不醉喝起来就没意思了。”

再说了,酒量不行正好容易把人灌醉。

等到时候她们都醉的开不了车,不就理所当然的需要有人过来接——如果蒋莞现在这么难受的原因就是因为贺闻朝,那这个心结当然要他来结。

如果他们都没办法做率先低头的那个人,那自己可以做那个红娘,给他们牵线,搭这个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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