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这麽拿捏小女孩是否太卑鄙了?(1 / 2)
第730章 这麽拿捏小女孩是否太卑鄙了?
夕阳的阳光穿过高大的窗棂,洒在红木茶几上。
淡粉色的瓷壶里,香醇的红茶正冒着轻烟。
窗外是修剪整齐的玫瑰花圃,几只画眉跳跃在灌木枝头。
如果不去考虑肯辛顿宫内部的勾心斗角和王室纷争,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都是个约会的好地点。
亚瑟懒洋洋的窝在沙发椅上享受着杯中的红茶和休息室里的书籍。
即便这里的茶水和风景再好,也抵不过家里的环境舒心。
要不是肯特公爵夫人下定决心非要留他共进晚餐,换做其他场合,他肯定一早就找个理由溜回家去了。
吱呀~
休息室的大门被仆人推开,方才藉口前去换装的肯特公爵夫人再次出现在亚瑟眼前。
从她身边战战兢兢的侍从神情就能看出,公爵夫人刚刚肯定对他们大发雷霆了。
维多利亚公主在重要客人造访时外出骑马的事情,惹得这位母亲很不高兴。
此时的公爵夫人已经换上了一身灰蓝色的绸缎晨袍,领口饰以同色系的羽毛,胸针上的蓝宝石在太阳馀晖下折射出微弱的光芒。
夫人们短时间的变装能力总能令亚瑟惊叹不已,因为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公爵夫人甚至把发型都换了一遍。
她的头发高高盘起于脑后,梳成整齐的发髻,发梢上翘,配以精致珍珠发簪作为点缀。
亚瑟从前常在电视古装剧里见到这种发型,不过这发型叫什麽他还没注意过,但是他知道,至少在伦敦和巴黎,夫人们都称其为「à la Chinoise」,顾名思义,这是一款风靡了欧洲几十年的中国风女士发型。
这款发型在欧洲的最知名粉丝,当属法国的断头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了,她在凡尔赛宫的时候就经常以「à la Chinoise」的发型示人。
而在她香消玉殒的四十年后,这款发型在英国和法国的上流社会依然热度不减,反正亚瑟在伦敦和巴黎的沙龙里就经常见到这款发型。
亚瑟合上了手中的书本,站起身略一鞠躬,算是对公爵夫人重新登场的礼节性回应。
肯特公爵夫人朝他微微颔首,神情同样恢复了初见时的端庄与从容:「抱歉让您久等了。」
「您不必放在心上,梳妆打扮是女士们的权利。况且肯辛顿宫的茶点和书籍还这麽令人满意,不瞒您说,我觉得哪怕一个人独处,我也可以在这儿自娱自乐的打发上一整天的时间。」
「您真是位绅士。」
肯特公爵夫人重新入座,她替亚瑟打抱不平道:「我真是没办法想像,像是您这样的绅士,居然会被外交部认为不称职。您可是在为了高加索山民的自由权利四处奔走,是在与俄国的旧制度和专制主义战斗。这两年在葡萄牙,不列颠始终坚定不移的与支持葡萄牙进步派一起捍卫自由。而今年西班牙内战打响后,帕麦斯顿子爵又在议会疾呼,我们要像支持葡萄牙的玛利亚女王一样,支持西班牙新继位的伊莎贝拉女王。但是,我不明白,怎麽他一碰到俄国,立场马上就不一样了。」
亚瑟听到公爵夫人的话,淡定的喝了口红茶:「殿下,这不一样。虽然我不赞同帕麦斯顿子爵的做法,但是我明白他是怎麽想的。」
肯特公爵夫人好奇道:「您是说西班牙,还是俄国?」
「我可以一起谈,如果您感兴趣的话。」亚瑟放下茶杯道:「我听约翰·康罗伊爵士说,您最近在和维多利亚公主一起进修政治经济学,所以我觉得以您的智慧,肯定能理解我接下来说的话。」
肯特公爵夫人的性格中一直缺乏自信的元素,但也正因如此,她非常尊重那些看起来自信又专业的权威人士。
她希望多结交一些这样的朋友,也乐意聆听他们的见解。
她的女儿正在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女王,而肯特公爵夫人则同样在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摄政王。
「如果这不会麻烦到您的话,那麽是的,我确实希望能听听您的看法。」
亚瑟看到公爵夫人的这个态度,顿时理解了康罗伊为何能在肯辛顿宫拥有这麽大的权势了。
至少从今天的短暂接触来看,公爵夫人一点儿都不像威廉四世等人形容的那麽霸道。
她的霸道只是表象,或者说是由于长期的不安全感所造成的应激行为。
亚瑟在苏格兰场办案子的时候,就曾经遇到过许多类似的嫌疑人。
对待这样的人,刚开始的时候或许不好接触,但是只要你能取得他们的信任,那麽很快他就会死心塌地被你牵着鼻子走了。康罗伊能够控制肯辛顿宫,多半就是因为他是公爵夫人最信任的那个家伙。
亚瑟开口道:「您方才说,帕麦斯顿子爵打算支援伊莎贝拉女王,帮助她打赢西班牙内战。这一点没错,但是您不能按照报纸上宣传的内容去理解他支持西班牙的理由。打击旧制度丶专制主义与教权主义,这或许是理由之一,但并不是全部。确保西班牙不会复辟专制制度,进而向法国丶俄国或奥地利靠拢,巩固不列颠在伊比利亚半岛的影响力,并确保我们在地中海的航行安全和商业利益,这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肯特公爵夫人来说,亚瑟的话并不难理解,但是她对此还是有疑问:「话虽如此,但是我听说……帕麦斯顿子爵好像打算直接派军队前往西班牙,介入他们的内战,这可比我们在葡萄牙的做法激进多了。」
「激进?不,殿下,我猜您肯定不了解帕麦斯顿子爵。」
亚瑟一提到帕麦斯顿就来气,但他还是尽量心平气和的往外交大臣的脸上抹泥灰:「我向您保证,他不会直接派军队去西班牙,就算真的派军队去了,那也不是正规军,而是退伍军人,并且他们不会挂官方的名头,顶多是叫做英国志愿军什麽的。外交部的那位阁下深谙不宣而战的把戏,在希腊如此,在葡萄牙如此,在西班牙亦如此。」
「那在高加索就不能如此了吗?」
「当然不能,殿下。」亚瑟压抑着想把帕麦斯顿活吃了的心情,平静的回道:「他对于谁是软柿子这个问题,一向拿捏的很准。」
肯特公爵夫人闻言心有戚戚:「看来帕麦斯顿子爵有时候也并不像是考珀夫人说的那麽可靠。」
「如果您足够强大,帕麦斯顿子爵一辈子都很可靠。但是如果您式微了,他确实不是那个能伸出手拉您一把的角色。或者说的更难听一点,他不顺便踩您一脚都算是良心发现了。」
说到这里,亚瑟忽然感觉自己的表达过于直白了,于是又往回找补道:「当然了,对于多数人而言,他绝对是一位称职的外交大臣。」
肯特公爵夫人看到亚瑟这个想骂又想维持明面上体面的模样,禁不住笑道:「那看来您属于少数派喽?」
「您不必担心,殿下。」亚瑟淡定的喝了口茶:「反正我这辈子向来是以寡敌众的,类似的事情我早都已经习惯了。什麽样的困难都打不倒我,如果他们想来,那就来吧。我,就始终站在这儿。」
亚瑟的态度瞬间勾起了肯特公爵夫人的回忆,她感觉自己这些年又何尝不是以寡敌众呢?
一个德意志寡妇,在异国他乡拉扯孩子,在王室内部还屡屡遭人白眼。
时至今日,她还是不能原谅这些年王室和议会当初的漠视。
要知道,这两口子当初从汉诺瓦回伦敦的路费都是找别人借的。她和肯特公爵刚刚结婚时,乔治四世不止对弟弟和弟媳的结合反应冷淡,在回到伦敦后,甚至连一间体面的宫室都没给他们安排,而是把他们打发到了王室边缘成员居住的丶年久失修的肯辛顿宫。
当时的肯辛顿宫可不像是现在这麽美好,自此乔治二世1760年去世,继任的乔治三世将政治核心从肯辛顿宫转移到圣詹姆士宫以后,这里已经有半个多世纪没有重新修缮过了。
更让公爵夫人难以忍受的是,即便这里已经这麽破旧了,夫妻俩依然无法独占肯辛顿宫,他们在这里只拥有一个起居室,其馀的房间则居住着其他王室成员的情妇丶私生子以及他们的仆从。
好在多年媳妇熬成婆,在威廉四世继位后,维多利亚正式被确定为王位继承人,议会批覆给她和维多利亚的年金也从七千镑飙升至两万六千镑。
虽然她依然感觉这笔钱不够用,但是至少她可以把肯辛顿宫重新修缮了一遍,并且再也不必像从前那样充当受气包了。
一想到这儿,公爵夫人就愈发坚定了聘请亚瑟作为家庭教师的决心。
因为亚瑟不仅是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而且还与她志同道合。
最重要的是,他与维多利亚的王位竞争对手坎伯兰公爵的关系同样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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