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40(1 / 2)
他是不信的。
但如果说这话的人是霍太后,他信。
纵观这位太后的掌权之路,非有此大气魄,不能至今日。
孔易爽快报出一个地址。
霍翎拎着酒壶,淌过已经结成薄冰的血迹,缓缓行至孔易面前,将酒壶塞到孔易的手里:“这壶酒,黄泉路上,为你践行。”
孔易嗅了嗅酒香,突然道:“娘娘早已识破了我与承恩公的计谋,自然不会再饮用那坛下了毒的酒水。这壶酒,不会就是从那坛毒酒里倒出来的吧。”
霍翎道:“将死之人,何必再糟蹋好酒。”
“娘娘真幽默。”孔易忍不住笑叹,“也罢,我一介阶下囚,死前能有一壶酒作伴已是幸事,又何必去挑剔它是美酒还是毒酒呢。”
孔易拎起酒壶,高仰着头,冰冷的酒水灌入喉咙,混着血泪一并饮下。
他闭上眼,放任自己坠入黑暗之中。
青釉酒壶滚落在地,四分五裂。
在极致的寒冷里,暖意突然开始自脚底蔓延至全身。
孔易仿佛回到了苍阳的初夏。
烈日高悬,蝉鸣细碎,周遭一切都色调清丽,美得如梦似幻,不可思议。
他坐在学堂靠窗处,听着夫子郎朗念书声。
那时候,他以为他的未来,一片光明,不说青史留名,也必然能在朝堂上占据一席之地。
他这一生,原是徒劳。
***
孔易死了。
不是死于那壶酒,而是死于失血过多。
狂风汹涌,大雪纷飞,天地间嘈杂不休。
唯有殿宇之内,一片肃杀沉寂。
奇异的酒香和浓重的血气混杂,在密不透风的殿宇里发酵,给人以作呕之感。
被中断的沉默再次延续。
孔易的到来、倾诉,都好像只是这场沉默对峙里的少许注脚。
他用自己的死亡,将原本并不明朗,甚至是难以启齿的真相剖陈开来。
最先开口打破沉默的人是霍世鸣:“孔易说酒里有毒,对吗?”
霍翎道:“酒里有没有毒,承恩公应该比哀家更清楚。
“哀家可从来没有指示过任何人在酒里下毒,只是给宫人下了一道命令:
“在哀家喝下桑表舅敬的酒后,就将承恩公为哀家准备好的酒,送给承恩公。”
霍世鸣唇角微微颤抖,神情逐渐扭曲起来。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离愁散的效果。
至多两个月,服下离愁散的人就会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即使他今日能从皇宫里逃出去,他也活不长久了。
霍翎居高临下,审视着霍世鸣的神情,一点点火上浇油:“那一坛酒,承恩公一个人就喝了大半坛,只剩下最后一壶留给孔易。
“可见承恩公精心准备的毒药,确实是无味的,溶于酒水后也没有影响了酒水的风味,才能让你如此畅饮。”
霍世鸣猛地抬头,一双眼睛透着血红,戾气横生:“你早就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孔易是大穆安插在我身边的密探,但你为了引蛇出洞,挖出大穆安插在京师和皇宫的人手,才没有立刻拿下他,还眼睁睁看着他……
“看着他鼓动我给你下毒。”
↑返回顶部↑